王耀宗说:“这事我早就知道了,给养得不到补充,只能是越吃越少,什么时候也不会越吃越多。”
刁参谋长说:“所以我说我们的赶快寻找新的靠山,以解燃眉之急,我们不能看着兄弟们挨饿受冻,跟谁当兵不是为了当兵吃粮?。”
王耀宗没言语,刁参谋长的意思很明白,他所谓的新的靠山就是投降日本人,只是没有明说而已,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刁参谋长见王耀宗又不再言语了,一直没有表态,就很不冷静,甚至有些猴急。刁参谋长说:“日本人说了,只给三天的时间,要我们好好地考虑,三天的时间过后,再不投降,大日本皇军就没有了那个耐心,就要对我们发起攻击,让我们后悔莫及!”
王耀宗想:日本人终于要动手了,就知道早晚就会有这一天,但这一天真得到来,王耀宗还是觉得有些突然。
王耀宗说:“三天,我怎么不知道,谁告诉你的此事?”
刁参谋长说:“北城的司令长官孤田。”
王耀宗想:一个小小的鬼子中队长还司令长官,不过刁大钧这小子还是捷足先登,他是想在日本日那里抢头功。
王耀宗说:“好啦,我知道了此事,不就三天么?三天我一定给你答复。”
送走了刁参谋长,王耀宗一屁股坐到了太师椅子上,一动不动。石头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看王耀宗愁眉不展,石头呵呵一笑。
王耀宗不解地问:“少校为何发笑?”
石头说:“人物身份地位不同,原来惆怅起来也不同,所以我就觉得好笑。”
王耀宗说:“怎么个不同法,说出来让我也听听你的不同见解,我知道你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
石头说:“班门弄斧,你会见笑的。不过,你既然想听,我不妨就说说。你刚才说我是一个有心计的人,心计倒是不敢,但体会还是有的。”
石头说:“就说我吧,说出来也许可笑,一个少校只指挥了一个连的人马,130个人,几天几夜的仗打下来,最后只剩下了连我在内二十六个人,奇怪的我现在还能笑出来。再说说你王团长吧,一千多号人,一个整编制团,枪炮齐全,鬼子来了一枪都没放过,不失一兵一卒,现在看来却愁肠百断,因此我就觉得好笑。”
王耀宗点头,王耀宗说:“笑,该笑。”
王耀宗说:“你的这一句话点醒了我这个梦中的人。你说得对,你笑我笑不出来,为什么,很简单。你的二十多个人一条心,你笑得出来。我呢,一千多号人,人看起来挺多的,可心呢?很难扭成一股,聚成一股劲,所以我就笑不出来。”
石头说:“其实,人心这东西,并不是一个什么莫测的东西,俗话说,人心换人心,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这道理,我不说你的心里比我明白。”
王耀宗问:“你因为我现在最该做的是什么事?”
石头说:“人心,先笼络住全团人的人心再说。”
王耀宗自语:“笼络人心,这当不成问题。”
王耀宗的团的前身是灰头土脸的游击队扩编而来的。王耀宗别看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可脑子机灵,很会抓住机遇,上个世纪三十年代中期,在山东打着抗日救国的旗号,占地盘,刮民膏,祸害民众,自立为王的兵痞土匪游击队数不胜数,光自封为司令的土匪游击队就有几十股之多,王耀宗就是其中之一。
王耀宗出生在一个地主没落户家庭里。祖上有人做过秀才,房有几栋,地有几亩,可传到王耀宗他父亲的手上,王耀宗的父亲赌博成性,很快就把那点家产都折腾了个精光,从此失踪。王耀宗经常挨饿受冻,也就在那个冬天,王耀宗只喝生水没吃饭,饿了好多天的时间,饿的眼睛都发蓝,王耀宗就野鬼孤魂似地溜出了门去游荡,游荡的路上,他结识了瘸子、斜眼,扁篓头三个人。瘸子有把生了锈的破砍刀,斜眼有两颗放不响的手榴弹,扁篓头有一支 总不过火的破土枪,几个臭味相投的人聚在一起,饿的实在没辙,就近闯入了一个村,找来村长、保长,说自己要驻军、要吃粮,老子是抗日的队伍,并亮出土枪、手榴弹,吓得村长、保长屁颠屁颠到各家派饭,不多时,香喷喷的白面大饼就抬上了桌面,还有酒有肉,猛吃海喝酒足饭饱之后,几个人眼睛一眨,同时就找到了这个生财吃饭之道。他们就决定不走了,他们就地成立了抗日救国游击队,人马聚到三四百人之众,后来被韩复榘收编、扩充,成了现在的一团人马,王耀宗自然就成了团长,瘸子斜眼扁篓头也都成了营长,刁大钧是后来者,后来者却踩鼻子蹬脸想后来者居上,王耀宗的心里什么时候想起来,心里就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