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墨言也一般不在,别管是毒还是药,也不差这么一两碗了。
日子这么一天天的过着,罗睺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每当墨言过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好像有了一点改变,虽然极为微小,但是相比较自己绝大多数的时间纹丝不动,这显然有了很大的进步。
而这,若是没有一直都在一门心思的钻研这等事情,怕是根本不会发现。
而之前没感觉到,除了变动极为细微,也有是因为没有这个机会去发现,他去试图突破禁锢的时候,墨言或是在炼器,或是在外面。
那效果几乎无平常无异。
能够进行对比的时候,几乎没有。
而这些日子,他才是真切地感觉到了。
随后的几日,罗睺尝试了一下,试图和墨言再凑近一些,结果效果竟是出奇的好。
可谓是彻底断定了他的设想。
罗睺垂下眼眸,幽深的眼中仿佛孕育着什么。
第二天一早。
早日初升,远处的山岚缥缈,半现半隐,显得有些朦胧。
一如往常,墨言端着药碗过来,本来想放在一旁,不同于以往,他这一次倒是没有在修炼。
垂着眼眸,好像是在想着些什么,半倚在床榻之上,如瀑的黑发随意地散落,面色仍旧有些苍白,身体仍旧虚弱,只是即便如此也有几分好似岩间松柏傲然于上的感觉。
墨言只有一个念头,她家花瓶果然养眼。
好用又好看。
这花瓶是真的没白捡。
这么想着,墨言越发想要把那些破碎的地方好好的修修补补,绝对不能让他死了。
罗睺倒是不知道墨言在想些什么,眼见墨言看向他,低声唤道,“墨言。”
“嗯。”
“我有些没力气,好像有点做不起来了。”罗睺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看着墨言道。
墨言皱了皱眉头,有些奇怪,“近日你也没有四处走动,也未曾见你去修炼,怎么会没力气?”
被墨言挑破的罗睺暗自咬牙,面上却还是一副有些虚弱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旧伤复发了。”
“那我扶你起来?”
“……”罗睺。
他面色复杂地看着墨言,想要再说什么,最终懒得说了,深吸了一口气,“不了,就这样吧。”
接过墨言手中的药碗,手指不知道怎么的碰到了墨言的手指,罗睺微微一顿,试图延长一下这个时间。
而在墨言的眼底,那就是罗睺的手微微一颤,仿佛要拿不起来了似的,虽然就这一幕有些过于离谱,但是仔细想想更离谱的都有,罗睺活到今天那都是奇迹了,这么算算好像也就合理了起来。
“算了,我来吧,我喂你。”
说着,把药碗重新接过来,拿起几乎一次都没用过的汤匙,细长如削葱的手指捏着汤匙,轻舀起一勺药汤,递了过来。
罗睺没想到,最终他还是达成了所愿。
动作重复,而且单调,墨言却是没有丝毫不耐烦,目光更是专注的像在做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而不止是喂药。
不知不觉却是放松了下来。
如果放在曾经,不会有人靠近他这么近,也没有什么人可以做到,同样的,若是假设真的有人如此,或许他所想的都是对方要如何的算计他,要在这种时候如何找适当的时机动手。
而此刻,却是升不起警惕心。
好像不会害他一般。
是了,如果想要对他动手,其实早就可以了。
至于他身上,好像真的除了这张脸之外,再无什么可以被算计的了。
墨言的确是看上他了。
虚无缥缈。
未曾接触过。
看起来最不能够让人放心的东西。
甚至于有些可笑。
但是放在此刻,却是好像生不出任何可笑或者鄙夷的心思。
罗睺猛地抬起眼眸,意识到了这个念头有些不对劲,怎么会不可笑?!
墨言手上不知道弄死过多少人,甚至于能够凝聚出来纯黑业火!
就这等人,竟然有什么异样的心思,去毫无缘由的,养一个根本未知的家伙,放在自己的身边?
在她眼中,相见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濒死的状态了。
即便并非真的如此,但是墨言很显然不知道。
看上一个濒死之人,带回道场悉心照料,日后还极大可能被反噬,怎么不可笑?!
可笑至极!
就这件事情若是放在最开始,墨言亲口对他说出来他都不会信。
他现在只是需要墨言而已,而墨言也需要他,所以,他们这是互相算计。
大概是这些日子毒药喝多了,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清楚。
他应该好好警惕这件事情。
这么想着,罗睺又看了墨言一眼,最后落在那汤匙之上,仿佛那汤匙之上装的不是汤药,而是什么好东西似的。
不过具体如何,那大抵只有罗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