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讷讷地住了嘴。她已经感受到了斯人已逝这四个字的强大。现在留在花无缺心中的流星,和她记忆中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流星走后,我再也不能和女人有过近的接触,只怕会再害死别人。”花无缺再次道歉,“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我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疑心,实在是抱歉。”
“咳,没事。”张三清了清嗓子,干笑着说道,“你生得好看,我可以再原谅你一次。”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类似的话了。
花无缺伸手摸上自己的脸,似乎有些疑惑这张脸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她原谅两次。
冷眼旁观的楚留香却已忍不住笑出声来。
分明是被张三坑了,道歉的人反倒是花无缺。这岂不是滑稽得很?
“你笑个锤子。”张三不满地瞪他一眼。
她虽消了对花无缺的怒气,但一看见楚留香那张春光灿烂的脸就想打人。
楚留香正色道:“既是如此,花公子你之后可曾见过她的尸体?”
花无缺一怔,茫然道:“两位师父不允许我去看。”
楚留香道:“这就说不通了。你的师父们杀人既然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自然是越深刻越好。有什么能比让你亲眼见到她的死状更刻骨铭心?”
花无缺的神情顿时恍然大悟起来,眼中竟燃起了一丝希望。
却听楚留香接着说道:“或许你的师父们是有这种计划,但与你亲厚的那位流星姑娘,没准在她们还未来得及实施计划前就去世了。所以一旦让你看见遗体,这一切就穿帮了。”
“她有没有可能,还活着?”花无缺求证一般问道。
张三淡淡道:“她如果活着,能瞒得过两位宫主的法眼么?”
她说的话很是扎心,但花无缺几乎立刻接受了这种说法。
“是我痴心妄想了。”他摇摇头说道,虽然还是一张带着轻惆的面容,但已比方才轻松了不少。
他又问道:“你这是要离开么?大漠多险情,我们结伴上路岂不是多个照应?”
楚留香也道:“老张,你说好要帮我找妹妹的。”
“呸,谁答应你了?”张三立刻否认道,“此间事了,我还有非常重要而且十万火急的事要去做,实在不能再陪你们了。”
【哪个打工人过了下班时间还想去自费团建呢?当然是躺在家里最舒服了!】
花无缺倒也不强留,只赠与她一枚随身的玉佩,说道:“这是移花宫的信物,佩在身上也许能给你减少一些小麻烦。”
张三见那块墨玉小巧玲珑,雕刻的正是移花宫的宝物,墨玉梅花。他说得实在谦虚了些,以移花宫的威名,一个女子若是随身佩戴墨玉梅花,等闲宵小之辈自然敬而远之。
她收下玉佩,系统便自动将花无缺也添加为了好友。
“你呢?”张三伸手对楚留香说道。
楚留香苦笑道:“姑娘若是不想在下以身相许,待下次相见我必洗手为姑娘做羹汤。”
“你那身也不知道许几人了,我可不稀罕。”张三轻笑一声,摆摆手说道。
她不是个为打翻的牛奶哭泣的人,三言两语就消了气,实在好对付极了。
张三并不多做分别感言,转过身时却意味深长地念起诗来。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她的声音在空谷中回响,身影也在逐渐消失。但她走过的地方,顺着蹿出一道火苗,周遭的温度瞬间升高。
她说过要烧掉这片罂粟的,而她不喜欢承诺落空。
这首诗是张继的《枫桥夜泊》,其实与他们此刻的情景没有半分关系。但楚留香盯着她离去的方向,忽的微笑起来。
张三的确不说假话,她虽然不能陪他继续找他的三个妹妹,但这提示已经十分明显。
姑苏城外寒山寺么?
花无缺的神色却蓦的凝重起来,全诗二十八个字,他却只留意到了“江枫”两个字。或许他曾在哪里听过。
他们都已陷入自己的思绪,张三又在做什么呢?
张三正面朝着西湖,往里面一块接一块地丢石头。系统这次总算没有把她传送到奇怪的地方,但人松懈下来,居然有些闲不住。
所以她要丢石头,然后骂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