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雷傻了。
场下炸了。
开开心心来成婚的宣瑶懵了。
“你还有个女儿?”
万雷本能地就是摇头,“不不不不不,当然没有!”
“呜呜,阿姨,你不要怪爹爹,”安忆桃伸出手,扯住宣瑶的袖口,顺便哭得打了个嗝,睫毛都被泪水糊在了一起,“是娘亲一直不让我来找他的,真的不怪爹爹不认我。”
宣瑶的视线不可避免地向身前的那个小姑娘看去。然而等她看清安忆桃的长相,宣瑶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到了最大,指尖指向万雷,抖如筛糠。
“好哇,好哇,我就说,你怎么可能跟连星峰那个女人没有什么?当年那么果断地跟我走了,原来背地里,背地里......”
宣瑶心口一股火猛然窜起,直烧到了脑门,烧得她整个人头晕眼花。
“阿瑶,怎么可能?你在乱想什么?我怎么可能跟,跟她有孩子?”
“那这个跟她长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丫头是从哪儿来的?!”
“万宗主,是我小看了你。你可当真是有本事,有大本事!”
宣瑶一把扯掉安忆桃的手,反手抢过司仪手里的同喜芝,狠狠砸在台阶之上。
脆玉触地,“啪”的一声,碎得比那块甜糕还惨。
场内众人被这变故看得齐齐惊呼一声,然后眼看着宣瑶捂着嘴跑出了春熙殿。
万雷抬起腿就往外追,然而刚往门外冲了几步,忽然左腿不自然地一崴,整个人一个趔趄,直直栽到了地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彻头彻尾的大马趴。
“嘶——”
刚刚本来还一脸看戏表情的宾客,在这会儿一时之间都不敢吱声儿了。
这万门主,今天这是怎么了?也太背了吧?
万频火急火燎地将他扶了起来,万雷的脸色阴得滴水,他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身后的安忆桃和江与景,“贵阁的大礼在下收到了,今日之赐,必当奉还!”
在万雷的身影也消失在春熙殿门外之后,整个殿内“轰”地一下,瞬间炸开。
“怎么回事?你们看明白了吗?”
“那万宗主真的背着宣瑶跟别人生了女儿?”
“刚刚看他那腿,是真的还有问题。莫非那清安尊者打断了他腿的传闻竟是真的?”
“不是,我说你们咋想的?宣瑶还说这孩子是连星峰那位生的呢,这可能吗?”
“呵,我只知道今天这事儿要是砸了,那万雷这宗主的位子也坐不稳咯。”
安忆桃正睁大了眼睛,准备把后面的八卦听个仔细呢,袖子忽然被江与景扯了一下。
“差不多......可以走了吗?”
江与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心里完全没底。
他出发前,二师叔对他千叮万嘱,让他千万拦住他师父,不能让她真的在朔宁宗发疯。要是她一时兴起砍几个看不顺眼的宗主门主,对他们寻梧阁影响实在是不好。
江与景目光扫向已经乱炸了一片的大殿,微微颌首:
不错,眼下这场面虽说乱了点,可是至少都没见血,回去跟二师叔交差,他应该都会很欣慰。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趁师父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赶紧把她劝回去。不然再留在这儿,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兴头上来了,琢磨出刚才的把戏不算尽兴,再搞出什么事情。
安忆桃当然是想把八卦听完的,但是显然,师兄的大腿更加重要!
她把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嘴里,鼓囊着嘴,连忙点头:“走吧走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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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景今天心情很美妙,连刚刚半路下起的大雨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当时,二师叔满面愁容地告诉他,他师父跑来了朔宁宗,他的心就已经一下沉到了底。
那万雷是个什么东西,裴清她们这些入门晚的弟子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可是清清楚楚。
当年师父还只是一介散修,身后并无宗门依仗。那万雷表面上和师父情投意合,背地里却想着四处攀高枝儿,找个势力依仗,好能让他借力爬上一宗之主的位置。
后来万雷与师父早已分道扬镳,也已经心满意足地与灵白山的大小姐宣瑶订婚,然而一听到师父入驻寻梧阁的消息,居然贼心不死地再次做了墙头草,三天两日托人往连星峰送东送西,上赶着谄媚巴结。
师父当时看到他送来的那堆东西,眉尾微微一抬,嘴角便是一个令人胆寒的轻笑:“既然他都这么热情了,那么他婚宴当日,我必当回赠他一份大礼。”
那不屑中带着阴气的表情,他现在想起来都能一个激灵。
所以当他得知师父来了万雷的婚宴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心惊!
他紧赶慢赶赶到这儿,刚进门,一抬头看到的就是那万雷的手下,居然胆大包天地打掉了师父手里的吃食。在那一刻,他几乎已经看到那万频飞落的左手了。
然而师父最后居然只是轻拿轻放地搞黄了这场喜事,便答应收手和他回去了。
这多稀罕啊!
安忆桃对身边这位表情冷酷的师兄内心的澎湃毫无察觉,一路乖乖跟在他的身边往山下走,正要走到半山腰的位置,脚下忽然一阵晃动,与之相随的是后方的一声巨响,差点把她一下震得摔坐在地上。
安忆桃堪堪站稳,转回头看向传来动静的方向,一头雾水:“这是咋了?莫非是灵白山的来帮宣瑶找场子了?”
江与景亦是回头往那个方向看去,就在他寻到声响源头的那座山头时,数道无比深厚的气息悄然破空,身形化为一串光影,向那边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