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江央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坐了起来,对上了杜鹃泛红的眼眶。
她一句话没多问,连忙穿上鞋,急匆匆地往老太太的院子赶去。
杜鹃拿着披风在后面追着,一直到那满室寂静的院子跑去。
江央在到门口的时候脚步慢了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见过那么多死亡的她在此时却胆怯了。
跟老太太相处了一个月,虽说老太太很虚弱,但一直都强撑着身子,趁她不注意给她亲手做东西。
她本来就是缺乏亲情的人,也可以算是没有太多感情的人。
可这个相处了一个月的老人,却每日都对着她笑着,处处为她着想着,似乎是尽全力在为她好。
她知道这一切都算是她捡来的,老太太只是以为她是原身才会这样的。
都并不真正是她的。
可是她还是有些害怕,害怕那个每日笑着喊她央儿的人突然某天离她而去。
杜鹃将披风批在她身上,声音抽噎,“姑娘,节哀。”
江央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屋里。
屋内的人很齐全。
有老太太在各地居住的孩子,也有一些老的下人。
“是央儿来了吗?”离她最近的人突然出声喊了一声。
“嗯。”江央低低地嗯了一声,往前走着。
“你外祖母想找你说话。”那人哽咽地说着,“快去吧,跟她好好聊聊。”
江央从中间让出的道走了进去,看着床上满脸虚弱的老太太正对着她笑着,声音比往常都虚弱了许多。
“你这孩子,红什么眼睛啊,像兔子一样。”
江央听到这,唇瓣颤抖了一下,抬手抹了一下眼睛,蹲了下来。
“你们先出去吧,我和她说会。”老太太很费力地抬了抬手,示意外面的人出去。
等到屋内就剩下她们两个的时候,老太太才伸手去摸江央的脸。
“丫头啊,不要哭。”
江央抬眸看她。
“其实你不是我的央儿,对吗?”
听到这,江央怔住了,她盯着老太太的眼睛看了好一会才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央儿胆小,是断然做不到去反抗的,就连婚事她也想不到办法推出去,包括去开摊子,她从小在江家过的唯唯诺诺,从未有学过算命。”
老太太说的很慢,但每一样都说的很精准。
“…是。”江央沉默了一会才应道:“我确实不是江三姑娘,是机缘巧合魂穿到了她的身上,我只是个算命的。”
“我也没有家人。”
说到这,江央就垂下眸子,有些说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老太太抬手在她头上轻柔地摸了几下,笑道:“傻丫头,我们是你的家人啊。”
“从第一日我和官人去看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这丫头比央儿要敢,看上去似乎同她差不多,但你的性子坚毅,定然不会维持现状。”
“果然不出所料,你就带着书儿留下的一点财务去开了个小摊子,自己将生活过的很好。”
江央听着,眸中多了几分诧异。
原来老太太都知道…难怪每次来看她,都会问她有什么想法。
她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能在知道她并不是原身的时候,还对她这么好。
虽然两人年纪大了,后面常生病无法来照料她之外,其他时候都是很关心的。
也算是她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杜鹃之外对她很好的人了。
“那外祖母就不好奇真正的江央去哪了吗?”江央此时的脑子很乱,想了半天才问了这么一句。
“多年前,我做了场梦,梦到书儿不在了,于是在第三日,她便去了,随后又同样的梦到了央儿,得到了她落水的消息,去看你的时候我便发现了你同央儿不一样,回来想通了也就知道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生来就同她的母亲一起在江家受苦,如今去了别处也算是好事。”
想到她当时的梦,江央就觉得悲哀。
“她若是嫁给了杨焰,比秦大娘子的下场还要凄惨,因为杨家娶了一房青楼女子为妾室,且未进门就为其修了一座院子,排场不仅比大娘子还大,甚至都能超过他生母了。”
“好在你推了婚事,否则如何能混下去啊咳咳”老太太咳嗽了好多声,才缓了一些。
“我知道我时间不多了,前几日我已差嬷嬷将铺子田庄单子送去你寨子上了,若日后生活不济,可以拿起来贴补自己,万不能让自己苦着了。”老太太抬手拍了拍她的手,呼吸急促地交代着,“前些日那个公子确是个好儿郎,是先生家的,若是能结为姻亲,日后也再也不会受欺负了,知道了吗?”
“还有嫁妆,我已经备下了你的嫁妆,你出嫁那日,官人会拿出单子的,只是我…我看不了你出嫁了。”
江央听着眼泪已经止不住地往外涌了。
她不是老太太的亲孙女,但老太太却依然对她这么好,在临走前还记得安排她的以后,还事事为了她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