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偏黄的大纸上,细细的线条,流畅地描出一件衬衫,最大的是正反两个角度,下方还有从两侧的拆解,袖长、袖宽、肩长、肩宽等,每个尺寸都标注的很清楚。
作图并不内行,倒像是建筑图纸的手稿,不过也足以让陈雪茹惊讶。
“嗯,能做吗?”
何雨宏轻轻摸着官帽椅的扶手,并问道。
他画的是三件长袖衬衫,一件略修型的裤子,还有两套改良式的中山套装,风格稍稍地超出这个时代,冲击性并不大。
陈雪茹没有立刻回答,仔细地看完五张手稿。
“可以,没问题,不过这次可不能再那么急。”
她回道,话里有点小埋怨。
何雨宏淡淡一笑,将条台上的小油纸袋推到她面前。
“春天还没来,自然不急。”
陈雪茹瞄了眼油纸袋里的东西,露出笑容,斜睨了眼何雨宏,表情像是在说:算你会来事。
何雨宏笑着起身,从棉衣内口袋数出几张布票和几张钞票,陈雪茹喜笑颜开地接过。
“得嘞,大主顾,您稍候一会,我去给您开个票据。”
这语气,与刚才的眼神可真是天壤之别!
何雨宏摇摇头。
陈雪茹卷起手稿,拎着油纸袋,腰肢轻扭,往内屋去。
没一会,她捻着一张票据出来。
“喏,您半个月后来取。”
何雨宏接过。
“好。”
收好票据,走了两步,他忽地又回头,看向陈雪茹。
“陈掌柜,您那对官帽椅卖吗?”
陈雪茹笑眯眯的脸瞬间黑了。
“我这是家传的,不卖。”
考虑到何雨宏大主顾的身份,她咬着牙,没说埋汰人的话。
何雨宏抿嘴,眼中掠过一丝遗憾。
挺不错的一对官帽椅,清中期的。
他微微颔首。
陈雪茹转身欲回去‘工作’。
“陈掌柜。”
何雨宏叫住她。
“又怎么?”
陈雪茹黑黑的眼圈在抗议。
何雨宏微微一笑,目光扫了圈她成品的展示墙。
“当下局势险峻,贵铺继续做点布拉吉、中山装、工人装没事,像这样的旗袍还是收起来得好。”
他简单地给了给了个提醒,转身离开。
陈雪茹诧异不解,蹙眉望着他挺拔的背影。
“奇怪的男人。”
嘴里嘟囔了句,她将铺门合上,返身进后屋,一把扑在那张小床上,慵懒地展了展手脚筋骨,钻进被窝。
来了个大订单,过年可算不用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