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泊野那场戏最后导演还是决定重拍,虽然好像不会对整体剧情造成影响,但始终有点格格不入。
他拍的是历史正剧,但宋泊野出演那片段,怎么看,怎么都有点狗血味道,导演不满意,庄放白自己也不满意,于是当天晚上,两人就重拍了这一段。
说着只是一场不到两分钟的戏,整个重拍下来却花了一个小时,这个计划之外的插曲,让庄放白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醒来,庄放□□神萎靡,脸还肿了。
他看着镜子里浮肿的脸,认命的烧水,准备冲两袋挂耳喝了消肿。
这边距离市区远,为了节省时间,庄放白和其他演员以及工作人员一起,就住在附近的一家农家乐里。
地方偏远,也没有外卖,剧组倒是会每天提供咖啡,只是那得等开工以后,剧组的专车送过来,庄放白没那个时间等了,他一会就要化妆。
只能自己动手泡。
等水沸腾的时候,庄放白回忆起自己喝咖啡的历史。
以前是真的不喜欢,和宋泊野分手之后,他差不多有一年没有碰过咖啡,后来开始拍戏,为了提神,也为了消肿,他又开始喝,而且还是什么都不加的黑咖啡。
技术好的店,冲出来的咖啡酸苦均衡,偶尔还能尝出豆子本身的独特风味,但大多数时候,不是偏苦就是偏酸,要不然就是不苦不酸也不香。
庄放白一开始不习惯,后来喝着喝着,酸或苦,他都尝不太出来了,就像是喝水一样自然。
想想生活和人生真的是很奇妙,永远在变化,也永远不知道它们会变成什么模样。
上午要拍的是战争场面的大戏,几百个群演一组,现场副导嗓子都喊劈了,总算是组织好了现场,拍完了这场大戏。
庄放白又在马上颠了半天,被人扶着下马时腿都是软的。
入秋后的太阳仍旧毒辣,晒得身上的衣服滚烫烤人,程橙立马撑开伞,遮在庄放白头上,同时递过去冰水。
庄放白脸晒得有点红,他把闷热的头盔取下来,一口气喝了半瓶水。
程橙忍不住道:“这场戏终于拍完了,可晒死人了。”
庄放白将矿泉水瓶子贴在额头上,降了降温,顺便给程橙泼冷水说:“后面还有好几场。”
虽然不再是几百个人的大戏,但还是要在草地上晒着,过几天还有一个森林的追杀夜戏,那场戏会更难拍。
程橙看庄放白满脸汗,赶忙拿出小风扇对着他吹:“你这段时间体重掉太厉害了,再瘦下去得脱相了,到时候上镜可不好看,今晚开始你每晚给我喝两碗鸡汤,鸡肉也要吃干净。”
庄放白装死,转身就走。
他是真不喜欢吃鸡汤里的鸡肉,难嚼难咽还没味道。
大戏刚结束,群演们也正在散场,草地上还坐着好多演尸体的群演,一结束就在地上坐着说话,也不怕晒。
程橙个子矮,撑伞也低,伞面斜下来,遮住了庄放白一边的视野,他只能看见前面的路。
走了几步,忽然听到熟悉的嗓音,有点懒散,声线偏哑:“庄老师,您下戏了?”
庄放白瞬间停住脚步,他推开头顶上的伞,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在一群尸体群演中间,庄放白看到了宋泊野,他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穿着黑灰色盔甲,脸上还带着一道血浆,遥遥地冲着庄放白招手,颜色偏浅的眼睛被正午的阳光照得异常明亮。
等到庄放白看向他,他一抬下巴,笑容明朗,动作里又有着些轻佻张扬。
庄放白静默地咬紧了牙。
“我草。”程橙铿锵有力地骂了一声,把伞塞进庄放白手里,“你先走,我去骂他,好不要脸一男的。”
庄放白拉住了程橙,也收回了落在的宋泊野身上的视线:“理他干什么?”
程橙怒道:“他都这么不要脸了,你不理他明天怕是就要敲你卧室门了。”
“这儿人多。”庄放白稳稳撑着伞,“小心被人听到。”
程橙立马警惕地看了看周围,附近群演不少,这些人流动速度快,听到什么很快会传出去,的确不是可以多话的场合。
最后程橙只能冲宋泊野竖了个中指。
后来程橙去和制片主任打听,这才知道这个宋泊野以磨炼自己为理由,倒贴着留在剧组里跑龙套,当群演,还兼职剧组工作人员,说是为自己将来做演员打基础。
这脸皮,这伟大的牺牲精神,真是叫人无以言对。
程橙一肚子膈应,又不能透露宋泊野和庄放白的不和,只能拐外抹角道:“那这个宋泊野可真是有大病啊,好好的偶像不做,跑这荒郊野外来打杂,怕不是有什么不良居心吧……”
制片主任不赞同道:“人家是真心想做演员,所以才请求刘导留在片场兼职,既可以接触演员行业,又能积攒经验。这么努力一好孩子,你怎么能说人家有病?”
程橙:“……我记得他二十六了吧,还孩子呢。”
制片主任年过四十,顿时皱眉说:“二十六不是还年轻吗?在我们这些大叔眼里,可不就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