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峰上一片寂寥,空气压抑凝滞,仿佛时间也停滞了。
只有无烬深渊死寂的地火前所未有地蠢蠢欲动着。
在逃跑与追杀这场战斗里,邵艾荣大势已去,只剩他这么个光杆司令苟延残喘。
孟琼等了半晌,邵艾荣连个屁都没放,只有锁定的他的神识可以肯定他还有气。
心中不禁升起强烈的担忧。
那个一肚子肥肉弯弯绕的家伙龟缩在里面干什么?
既然他以为那个匣子里装的是心魔果,定然会小心翼翼保护,总干不出大敌当前还毁尸灭迹的事。
——不好,他不会是要打开盒子吞噬那所谓的心魔果吧!
若打不开还好说,打开了发现不是心魔果,邵艾荣气急败坏,一怒之下把里面的魂魄都毁灭可就糟了!
邵艾荣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撼动储灵匣上的屏障分毫。
都是你这个罪魁祸首!把自己堂堂一个四大魔君,弄到这般性命堪忧的境地。
打不开锁你就屁用都没有!还不如那帮废物,最起码能做个肉盾!
他气的把匣子掷了出去,又灰溜溜地捡回来。
全部家当就剩这个了,听刚刚孟琼的话,破烂匣子居然能抵他一条命。
呸,到底是什么玩意,有多珍贵也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论!
啐了一口后,他不禁想要强行破坏这个匣子,保不准心魔果就能安然无恙呢?
反正他不信孟琼那个丫头能拿了盒子就放过他这个谋逆的叛徒,斩草除根还来不及呢。
落到她手里指不定受到什么非人残酷的折磨,还不如拼死一战,同归于尽。
想到这里,他提起识海中为数不多的魔气,搜肠刮肚,把它们都过渡到手掌下的经脉,想要一掌打碎匣子。
“咻”!
一支白玉簪子裹挟着魔气破空而来。
围绕在邵艾荣身边保护他的一道道法阵仿佛纸糊的破烂,在无往而不利的簪子前挨个被击破。
他急忙用聚集了全身魔气的手掌去抵挡。
“啊啊啊!”簪子毫不留情地穿掌而过,深深钉入他身后的墙壁。
孟琼绚烂的裙裾出现在邵艾荣面前,与他汩汩流血的手掌交相辉映。
“本宗主再说一遍,交出匣子,饶你不死。”
邵艾荣痛得目眦欲裂,肥胖的脸拧成皱巴巴的一团,他听了这话,把匣子更加紧紧地抱在怀里。
此时此刻,吃下心魔果也来不及消化吸收了,这个匣子已经从提升实力供他殊死一搏的工具,变成了他与孟琼谈判的筹码。
“真的吗?”他试探着开口询问,紧接着就是恶声恶气的威胁:“别靠近我!再靠近我一步,我就自毁虚鼎,带着你的破匣子同归于尽!”
孟琼条件反射地后退,回过神来心道不好。
邵艾荣心中狂喜,果然,破烂匣子对她很是重要。
他像得到皇帝的圣旨般,拿着匣子逼着孟琼一退再退。
孟琼不敢轻举妄动,拿储灵匣冒险,只能摁下心中想把他砍得粉碎的愤怒,亦步亦趋地退出行宫。
*
行宫外,停滞的风重新流动,穿过树梢枝叶,发出沙沙的响动。
告急钟震耳欲聋的钟声已经不在,邵艾荣拖延时间、翘首以盼的救兵却迟迟未来。
孟琼觉得再这样下去恐生变故,装作有些不耐烦了,顺着他的想法道:“邵艾荣,你到底交不交出心魔果?把我逼急了,大不了不要这什么魔宗至宝了,连你一起砍成齑粉,反正灭了你的口也没人知道!”
“你……你别急,”毫无退路的邵艾荣仿佛也被吓破了胆,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怕你……怕你不守信用,你拿了……拿了东西翻脸杀我怎么……怎么办!”
孟琼微微一笑,话语也柔和起来,道:“你说得对,我觉得自己真的会拿了东西就杀人灭口,忍住杀戮之心对我一个魔头的魔头实在太难。”
说着仿佛真的有些懊恼,顿了片刻像是在纠结思考,接着话音一转,道:“唉,在魔头本能和信守承诺之间,本宗主还是选择信守承诺吧,毕竟还要做这魔宗宗主的宝座,还是能宽宏大量地容下你的。”
邵艾荣抱着匣子将信将疑:“你别信口开河!怎么保证?”
孟琼举起右手,并起三指,拇指小指相抵,挑眉道:“很简单,发天魔誓如何?”
邵艾荣看似真的被打动了,道:“好!你先发誓言!如果拿了匣子还杀了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灰飞烟灭,永世不入轮回!”
“好!我,魔宗宗主孟琼,以天魔的名义起誓,只要邵艾荣乖乖把匣子原封不动地还给我,我就饶他一命,不杀不伤,若有违背誓言之行为……”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