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不住吗?礼苏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自然也看清了他眼底看戏的色彩。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目光微凉的看着下面,一声不发,却使得围观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她,就连礼家人也安分了许多。
“大家似乎都对我的身份很好奇?也好奇我为何会站在这里?”她问出声,低下没有人回答,却是透出一样的答案。
好奇,他们看着礼苏,觉得她和当初的礼世子当真没有什么两样的,怎么会如传言那般,是个姑娘女扮男装蒙骗圣上呢?
礼苏抿了下唇,随后伸手将头上的束发带给取了下来,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衬得她的五官小巧而柔美,她又用纸巾擦了擦脸,将那刻意显得刚毅的妆容给擦掉,虽然变化不大,但却能让众人明显看出来,她是个女人。
先是一阵沉默,随后爆发一阵议论,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当众承认自己的身份。
“如众位所想,我确实是个女子,曾经替礼止上战场杀敌,是战场上拯救长沙城百姓的礼里长,也是被皇上亲封的礼监事,我生于礼家,在礼府中长大,却从未有过自己的名字,是礼止?还是其他?我不知道,但我清楚,那时的我,命不由我,而在皇后娘娘遭遇不测之时,礼王妃已经亲口向皇上说过,我并非礼府的人,我是谁,你们真要问我,我也很想知道。”她声音很轻的说着,透着股空落的迷茫。
她目光扫视,落在一直垂头不言的梦娘身上,一会又转开:“不如,你们告诉我?”
下面的相互看着,没有一人说话,忽然,异常尖锐的一声响起:“你,你是那丑八怪?”
是孟柔儿,她目光死死的盯着礼苏,里面满是怨毒之色,当看到礼苏不置可否的眼神时,顿时确定了心中的猜测,顿时,气恼,痛恨各种涌到她的心中,就是她,害的她声名狼藉,被王爷嫌弃,过得如狗一般。
她找了那么久的丑八怪,可算是出现了。
“丑八怪,你个野丫头小贱人,竟然敢害我,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孟柔儿顿时要扑过来杀了她,使得两个人一起拉都有些困难,站在礼苏旁边的千月实在忍不住她的辱骂将她点了穴道,而礼苏至始至终都是神色淡淡,没有任何反驳。
但众人却是清楚的看到了孟柔儿对她的仇恨和不屑,还有旁边的礼家人听到她的辱骂那异样的神色,这样的态度却是刚好和礼苏所言有些契合,她在礼府的地位,好似连个下人都不如?
“妹妹,妹妹,我们可都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就算怨恨你娘亲,也不应该牵连到我们啊,她不待你好,我们以后会待你好的,我们是一家人啊,你可得向皇上帮我们求情啊。”旁边的礼风眼睛一转,顿时降低音调,很是温和的看着礼苏,体现一副长兄爱妹之谊。
礼苏抬眸看过去:“堂兄,这是皇命,本官无能为力。”
她直接拒绝了,不顾众人变化莫测的眼神。
随后转眸,对旁边的官员:“时辰是不是到了?”
“是,是。”那官员赶紧应道,看着礼苏冰凉漠然的表情,心中不禁有些发凉。
礼苏拿起旁边竹筒里的斩令牌,轻轻一丢,落在了地上,滚动了几下,清脆的声音在人多嘈杂的刑场上格外清新。
礼苏嘴唇轻动:“斩。”
旁边的刽子手顿时脱掉衣服,挥舞着粗壮的棒子,扑哧一声,在大刀上吐了水,在一片哭喊声中,朝着压在刑场中间的礼家人走去,扑哧一声,刀起头落,被点了穴道的孟柔儿的头第一个落下,头颅滚动在地,眼睛依旧睁的极大,愤恨的看着礼苏的方向,让人心中发凉。
“不,我不想死。”
“礼苏,你好狠,你会遭到报应的,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恐惧声咒骂声不断,使得整个刑场充满了怨气,看着由血汇成的一条条细流,以及地上滚落的头颅,低下围观的人都觉得害怕不已,唯独礼苏,依旧垂着清冷的眼,目光冷然的看着。
这样的她,让人想到的词,只有冷血,无情。
毕竟,不管梦娘如何说,但她那张和礼止差不多的脸,却是证明着血缘关系,而现在死的,可都是她的亲人啊,就算关系再不好,也不至于如此冷血吧。
最后,只剩下梦娘了,刽子手走到她身边时,她才抬起了头,杂乱头发下是她带着阴凉森冷的眼。
她盯着礼苏,礼苏也看着她,一会才道:“我真后悔留下你这么一个祸害,你就是灾星,没有你,礼家不会有今天,你就不该活着,不该,我应该那时候就掐死你,礼家就不会有今天了,你”
她话未说话,忽的眼睛一瞪,一道黑影闪过,再转眼,她的头已经滚落在地,嘴里有再多的话,心中有再多的秘密,也已经永远吐露不出来了。
“啊。”
下面的人被忽然的动静吓出了声,瞪着眼看着手中的剑还流着血忽然出现的高大男人,感觉着他浑身冷冽不可接近的气息,再看到他的脸时,顿时都赶紧移开了视线。
上面的官员呵斥声憋回嗓子眼,赶紧撩动衣袍,齐刷刷的一片跪地:“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一片头颅都磕在地上,表示臣服,君越却是没有出声,只是将随手从一士兵手中抽出的刀扔在地上,冷冷的视线一扫,最后和礼苏的视线相接,冷冽深沉的眸子顿时柔和起来,见此,礼苏紧绷的全身,顿时找到归顺的港外得到依靠,松懈下来。
她紧握的手松开,里面是一片冷汗的黏腻,但此刻她的身边,有了他。
她对着他轻轻的勾了下唇,表示自己没事,君越却是不打算就这样作罢。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官员:“礼家犯罪,就当立即行刑,如此拖延误过时辰,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南国,难不成没有法度规矩存在了吗?”
他平淡叙述,但却瞬间将下面的官员惊的一声冷汗,赶紧应声:“臣知罪,请殿下降罪。”
“既然知罪,那就按律论处。”
君越冷然应道,那几个官员心中的庆幸顿时破灭,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