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色,面前空空如也,只有一个优昙魔君。
看着苏合,优昙魔君缓缓开口:“陆坤实则有难言之隐,本性并不坏。你们贸然闯入此地,是为不敬,我也不能轻易放你们离去。此间,还有一道梦境,你们二人若心中有情,许可破境而出!对了,我是优昙魔君!”
不待苏合答话,优昙魔君衣袖轻拂,苏合眼前的场景又变了,而躲在她衣袖中的白桑也不知去向。
星宿高悬,五光徘徊,十色陆离,偶尔一道流光从天际一晃而过,留下一弯美丽的弧线。地面仙雾缭绕,灵气逼人。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与优昙魔君长相一样的人,随手在花圃中撒下了一粒种子。
苏合睁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她以为这里仍是梦境,却又大为不同。她没有形体,仿佛只是一缕残魂,并且还被限制在撒下种子的花圃里。
星移斗转,四时交换。在仙界灵气的滋养和优昙魔君的呵护下,种子逐渐破土而出,种子破土的一瞬,苏合也附身到其中。
仙界岁月悠长,也不知又过了多久,曾经的种子变得枝繁叶茂,还挂着几朵花苞。苏合不能脱离其中,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一株昙花,如今含苞待放,花期将至。
这一日,优昙魔君不知何故愁眉深锁,在廊下深思。不多时,他似是下定决心,脚步坚定,向前走来。经过花圃时,看到含苞待放的昙花,也顺手带起。
苏合眼前一黑,一阵地动山摇,待尘埃落定,才看清自己当下的处境。山林寂寂,鹿鸣呦呦,已是身处山林之中。在仙界含苞待放的昙花,入了凡间,花苞消失殆尽,枝干也恢复常态。隐在树丛中,毫不起眼,仿佛只是生长于此的普通花木。
与此同时,白桑睁眼后也发觉了异常。自己竟附身在凡间一个婴孩体内,还被人扔在山门前。彼时的山门写了一行字: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婴孩的啼哭声,引来了清扫台阶的扫地僧。他环顾四周,不曾看到旁人。想来是被人遗弃在此的婴孩,出于慈悲,扫地僧便收养了婴孩。山中清泉,寺中米粥,一饮一啄,婴孩慢慢长大。耳濡目染,继承了扫地僧的衣钵。成为了山寺中新的扫地僧,挑水、劈柴、洒扫,斩断七情六欲,行苦修。
初时,察觉自己被困凡人体内,白桑试图脱身,却始终逃脱不了。随着身体慢慢长大,白桑偶尔也能控制身体。
想起优昙魔君说的话,既然自己被困于此,那么苏合应该也在这里,只是不知她被困在什么人或者物之中。思及此,白桑每日在寺庙中,到达特定的地点,就会掌控身体主动权,在四周叫唤苏合。一声声“苏合”,在山寺中晕开,后来终于让苏合听到了。
扫地僧三不五时给后山的树木浇水,日积月累,后山的树木长得枝繁叶茂,而苏合附身的昙花,也慢慢长出花苞。慢慢地苏合也能控制昙花,摇动枝干。
这一日,白桑到后山唤起苏合,苏合竭尽全力摇动枝干,回应了白桑。至此时,两人方知,彼此确实都被困于此地,一个附身在和尚体内,一个附身在昙花之中。
清晨的薄雾在山脊间缭绕,扫地僧如往常一样走上后山。刚在山间站定的他,就被眼前的一幕深深吸引。一朵朵昙花在山林中盛开着,幽深的山林里,花香四溢,摄人心魄,他停下了脚步。突然,一个少女慢慢显现,一朵朵昙花化作衣裙,少女轻盈魅惑,似传说中的精灵。
少女微微一笑,光着脚,一步步向他走来。在山寺中长大的扫地僧,知山中精怪本性良善,并不觉得害怕,只是从未与异性靠近。一时间面红耳赤,手足无措。
少女出现的一瞬,苏合身不由己的附身到少女体内,无法言语更无法动弹。
“你是这山上的和尚?我是优昙!”少女看出扫地僧的局促不安,率先开口。
听了少女的话,苏合和白桑都感到非常诧异。少女若是优昙,那之前的优昙魔君又是谁,难不成仙界一个优昙上仙,魔族一个优昙魔君?他们一时弄不清眼前的状况,又动弹不得,只能接着往下看。
“我……我……,你的脚受伤了!”扫地僧低着头,紧张得不知如何回话,却看到少女被荆棘刺伤的双脚,鲜红的血,缓缓溢出,滴入泥土中。
看着少女雪白的双脚满是伤痕,扫地僧顾不上男女有别,赶紧采摘草药,放在嘴里嚼碎,又扯下僧袍上的布料,仔细的为少女包扎好伤口。少女尚未反应过来,扫地僧就处理好了一切。
“呆子!你可知我寻了你千年。”自称优昙的少女,看着为她忙碌的扫地僧,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声音虚无缥缈,似一声叹息,只有被困在她体内的苏合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