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原叔。”月见坂真寻分出注意力看了一眼,“您为什么还在这里?”
……这说的是什么话。
木原管家完全不生气,他动作娴熟地消毒包扎,一点也不影响说话:“听说您被挟持,老爷非常担心,要我来看看您的情况,顺便带给您一个问题——您玩得开心吗?”
……这问的是什么问题。
到底是你们有病还是我有病?
三观摔得粉碎的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端起茶杯。
月见坂真寻看起来兴味索然:“毫无计划性的金鱼在生存压力下的冲动作案而已,除了打发时间以外没有任何帮助。”
“如果只是为了打发时间的话,您完全可以考虑一下其他方式——请您忍耐一下,不要乱动。”
月见坂真寻沉默了片刻。
那个时候中原中也还没有意识到,这种沉默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他应该好好珍惜。
木原管家剪断医用胶带,然后捧着医药箱走上二楼,暂时只留下月见坂真寻和中原中也两个人独处。
月见坂真寻还站在门口,她的脖子上多了三绕整齐的白色绷带,在漆黑的长发的映衬下,本来就缺少血色的颈项更多了一种脆弱的病态感。
真的很弱。
中原中也经过反复的观察,最后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她穿着一条垂感很好的黑色连衣裙,除了白色的立式领口和胸前月牙形的钻石胸针以外别无矫饰,荷叶状的袖口从手肘的位置裂开又以绑带的形式在手腕处收束,白而细的小臂在宽大的衣袖里晃荡,好像绑带系在上面的重量都能将那只手压断。
——一个完全、完全没有任何力量的小姑娘。
这样的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在被挟持的情况下自己跑回来的?
中原中也盯着纤弱如同羽毛一样的大小姐,内心里写满了各式各样的疑惑。
他抿一口茶,然后看到月见坂真寻抬起头,两个人的目光直勾勾地撞在一起,对面那双宝石一样清透的眼睛闪了一下。
“从我进门到现在的十五分三十五秒,您一直都在看我。”月见坂真寻对他露出了一个极具攻击性的笑容,“您迷上我了吗?”
“?!!”正在喝茶压惊的中原中也差点就被呛死。
他艰难地把茶咽下去,试图给自己正名:“不是,我没——”
我没有暗恋你。
“没关系。”大小姐忽然间特别善解人意,“人总会被耀眼的皮囊吸引,这很正常。”
“……不是,我——”请你听我说。
“鉴于您现在是保镖,我也并不能因为您眼神轻浮就打电话报警,但为了我们双方的身心健康考虑,请您不要表现得这么直白。”
“……”
求你了,别说话,那是为我们双方身心健康考虑的最好选择。
中原中也在港口Mafia混了这么多年,自认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月见坂真寻这么神奇的生物依然在他的常识范围之外。
他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她是怎么在被挟持的情况下成功脱身的了,就当是对方已经被她气死了,可能还是脑溢血那种。
如果可能的话,他比较想知道为什么她这么弱不禁风又如此精力旺盛——在经历了被挟持之后,她竟然还想要继续出门。
人类迷惑行为大赏。
而中原中也没有不跟上去这个选项。
他放下茶杯,习惯性地把手插进兜里,认命地走向门口。
在缩短距离之后,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目光平视的是月见坂真寻嘴唇的位置。
……不是162cm吗?
中原中也的眉毛抖了一下,目光顺着她的连衣裙下移,在她脚下那双细跟的绑带高跟鞋上顿住了。
目测至少十厘米的鞋跟。
无论是那个细长的鞋跟还是交错的绑带下的脚踝,都让他怀疑一阵风吹来就会在眼前支离破碎。
视野里光洁莹润的脚踝向后瑟缩了半步。
“……”
中原中也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抬起头,一点都不意外地看到了月见坂真寻脸上的表情——毫无温度的虚假笑容,还有充满警惕的眼神,她的目光扫过他颈部的项圈和裸|露在风衣外面的小臂线条,忽然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领口。
中原中也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毕竟盯着异性的脚踝看确实并不太好。
“……不是你想的那样。”
月见坂真寻点头,持续她让人血压升高的善解人意:“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
不你肯定没能理解。
中原中也上一次血压飙升得这么厉害还是因为年轻的时候和某个玩意组队搭档,他现在完全理解了为什么九条先生对这个小姑娘的保镖要求里面有一条叫做“有涵养”。
他抬手按一下帽檐,试图跳过这个让人心脏骤停的话题。
“你不是要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