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海江市当天,慕云没有送我,部队任务计划非常隐密,不得向外泄露一个字,我仅跟她说回部队。她一早去鹿领口接朝霞,朝霞是我们认养的孤儿,和她同样成为孤儿的姐姐随对方的认主住一段时间,姐姐家人准备移居国外,慕云只得把朝霞接回身边。朝霞有些不习惯,她认地生,从鹿领口回来,不声不吭。
雷芳当天傍晚去到我家,搬行李过来,又从街市买了些糖和布娃娃,都没把朝霞逗乐。朝霞脸生恐惧,脸上还挂着不时涌出的泪痕,旧的刚干,新的又来。
“小霞,惦记着她姐姐呢,哎,毕竟她和她姐在张三芳老人家待了几年,有感情了。老人去世后,几个没爹没妈的孩子,都被社会上的人认养了。我家有福气,就得这闺女。”
趁朝霞在半泪半倦中睡去,躺要慕云的床上,雷芳在旁边和慕云聊天。
“孩子长这么大了,是不是特惦记老人呢?”
“恋呢,老人去世那会,个个哭得眼泪装起来都有一桶,伤心啊,也没得说,老人可细致,家里虽然破落,整个孩子睡的房间,布置得整整齐齐,三餐有肉,都是让给她们吃,自个舍不得一块,靠着踩力气活儿和针补活儿贴补孩子们的生活。”
“我听说,老人被送山那一路,都是人挤人。”
“挤,他是好人,社会需要更多象三芳这样的好人啊。”
“慕云,你哭了。”
“我只见过他几面,他对我妹妹慕雪的养育之恩我一直感怀在心里,他是慕雪的再生父母,如同我的父母。”
“慕云”,雷芳递过纸,心同绞碎机割着一般疼痛。她擦着慕云脸上的泪痕,“可恨这社上,坏人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伤害孩子们,伤害女同胞们,我为他们这类畜生感到愤怒,他们同样是女人生的,却不懂如此疼惜他们的妈妈,为他们的妈妈而抹黑啊!”
“现在也好了,妹妹能和爸爸妈妈团聚了,想着辛酸。”
慕云在雷芳面前的情愫一发不可收拾。她该放松了,她绷得太久,除了我,没向人讲起她和她们的不幸。女人是脆弱的,她是社会的一分子,却是人类繁衍发展的主力军,她们因为耐性,而变得能将这些耐性的工作发挥极致。
**南下,一批批女工涌进工厂,生产前线,无不是女性风景成林,点缀在金三角以及全国各个地带的企业中,一献就是几年,十几年。而她们还有繁重的任务,养家育儿;和男性撑着半边,活跃工作革命中。
慕云是我生活中的特例,是我父亲认为爱人后己的女性。当社会的**金钱放在首位,慕云把金钱视为粪土,先将情和义摆第一,我不仅在她身上看到新时代女人的自强,自立;而她敢于冲破道德观念,为追求她的自由和理想奋斗着,深深折服着我。
父亲说过,“慕云,你是看了一眼,想看第二眼的人,直到把我迷醉。”时代是否太缺传统美德,还是待破釜沉舟?
慕云被赵海凡追求过,她与他格格不入,她的情操,赵海凡就是身有螃蟹的力量都无法深入慕云的体内。她是一缕风,象一片云。风过处,清风怡人,云聚集,人间送上甘霖。
朝霞睡得均匀,没有大声的梦呓,象慕云柔软如母亲臂膀的温床,朝霞象是找到妈妈的感觉。
当天她醒来,愣愣看着慕云,随后她似羊咩的声音唤来:“妈妈”。
慕云绽开脸上的花朵,甚如秋天晨露下傲然开放的**,让人看到温暖,感到芳香,股股有如条遥远看去白巾般的水溪,流进了朝霞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