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全昌没有往日的威风,驼着背,两鬓生发第一次未见到的斑发,他悄声地对我们,“我家辉儿就是想见你们”马全昌不能控制常人既有的感情,分明告诉我们来此的重要性:“辉儿平时没什么朋友。脾气太直,易得罪人,哎,我马全昌就一子,他妈妈没看好他,我欠他的。”马全昌望着天花板上发出极烈的白炽灯,“我就不该让他从小跟我闯荡,如果他原有的理想当上军人,今天病床上躺的就不是他。我害了他,没管教好!”马全昌一声一泪,出自肺俯。
我们走时,还没有得知马辉的病情,马全昌守口如瓶。
见到马辉,吴娟心情极为不好,陈素素想约我去看电影,我推脱没空,她又问要不要来家里看我,我说和慕云在医院,她担心我有事,又说要和陈俨仁来看我,我没辙,慕云不得不接过电话回复说,“素素,别担心,不是朝伟生病,我们正看一位朋友,朋友病急住院”,素素听完慕云解释才没休止纠缠下去。
此时,遇原来工作的一位护幼的朋友找慕云,她匆匆离开后,我陪着吴娟没回酒业有限公司,载着她去效外的环海大道走一走。
新修的水泥路,宽阔平整,车辆不多,我缓慢行驶,望着窗外的沙鸥从湛蓝的天际飞翔,疾驰掠过海面,见到马辉后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耳畔吹着溯溯而来的海风,车轮辗过的沙沙声传到耳膜,此起彼伏。我感喟道,“苍穹大,人渺小,我们为生而累,为情而专,上帝不怜悯人,我们所作所为,相信因果报应。这一世来得不容易,什么才是心中的信仰?什么时开始才有理想追求?爱是什么?爱谁?又有什么值得去爱的人?谁理解?谁理解!”
吴娟吹着风,一声不语,徐徐夏风早把她搁在脸宠的泪水吹干。发完一出感慨我问她,“你爱马辉吗?”
“哥,这个问题就连我自身都捉磨过十几次,我爱他吗?我爱过他吗?”
“今天去医院意外吗?”
“着实意外。我想不出,之前看过视频,以为没个几年时间见不着他。医院见面令我更意外,我连盼头都没有了,他看起来就象个植物人。”
“不要沉溺于悲伤,马辉是术后,娟妹你不必那么悲观。去年我身负重伤,心脏碎裂,如果慕云是你,她也会那样看我吗?”
“哥,不说你好不?我很难受啊!”吴娟一听到我过去的事,马上止不住哭泣,“我不想失去亲人了!”
是啊,我怎么无情无意,那个时候最该安慰女人,除了被上天垂青,活下来,能被她依靠的,就是剩我了。
“娟妹,想哭就依在哥肩膀吧,哥随时随刻是你温暖的港湾。”
吴娟湿瀛瀛,她同平静如镜的大海,不时翻卷着粼粼的浪花,风吹过,浪花溅得越大,拍岸的声音越大,随着空间传散开来。
“哥,我看不到未来,真的,看不到。”我在一个地方把吴娟放下来,我俩坐着,她靠在我的肩上,喃喃不安地说。
“不要为一件小事模糊你的心,马辉暂时醒不过来,伤口还没复原,体内的麻醉还没消散。”
“以后见他很难吧?”吴娟抬头问,脸上还有湿痕。
“就目前来讲,他还是个犯人,有专门的执法机关在看护,闲人不易进入!”
吴娟叹口气,一声掩息:“爱情是什么?爱情很远啊!”
在大海的渡口,我看到一对渔家夫妇,他们摇着小船向西下如血残阳映照的海面驶去,我深情对吴娟说一声,“娟妹,要相信他们,爱情有回到彼岸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