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吴娟半拉半拖的情形下踏上了飞机。想到陪着慕云去她家乡的情形,我甚至觉得可笑,这次,我要踩着同片土地,参加她的婚礼。
张家张灯结彩,早已热闹非凡,他家的庭院很大,就在自家办婚礼。吴娟挽着我的手把我带进张家,张家父母接待我们,然后我看到竽头出来了,跟我们打了招呼,让我们去见慕云。慕云见到我,她的眼神有几缕忧伤。我真想我是强盗,把她一把劫走。慕云要去行父母礼,吴娟把我拖开。慕云象野百合花开在我眼前,吴娟死死把我扣住,小心耳语:“哥,别闹了,我们是过来祝福的!”
“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爸看了作何感想,他会责令我没照顾好妈妈?我还去喝她的喜酒,真是贻笑大方!”我骨梗在喉,不吐不快,千万条游虫向我钻来,让我不如象一个强盗把她虏走得了。
“哥,求你了,你不要闹,好吗?换作我,我也会。你就站在慕云的角度替她想一想吧”吴娟觉得我的步履越走越快,快到把她拿扯成风,甚至要虏到慕云。但这个时候,她把握得很有分寸,“哥,你是来祝福的,不是闹事的!懂吗?”吴娟用力扯着我的手!
紧要关头,刹住我了我感性的执拗。
我们从二楼见到张灵,张灵穿着白色礼服,萎缩成一块肉,被轮椅推着。张灵的父亲母亲非常喜悦。这时,我也看到张帆从大门匆匆进来,他带着一对人马,后面有二人捧着一个妇人和一个男人的彩相。慕云的眼睛盯住,她扑过来,搂着捧着男子的相,双腿跪膝痛哭流涕:“爸爸,爸爸,对不起你”然后,又转向中年妇女彩照下,双手合十,叩首:“妈妈,孩儿今日成婚,孩儿我也算给你和爸爸完成心愿!八、九年的光景过去,女儿慕云终于再见父母,孩儿不孝,对不起!”
慕云泪流满面,这个时候我更能够理解孝的含义。张灵母亲把慕云扶起,叫人送了一块毛巾给她脸上流下的泪痕擦拭干净。然后说,“今天,你父母被请来了。我叫张帆把他们从山上请下来。他们盼着这么一天,女儿大婚,他们也算没有寄挂了。”
慕云一委屈,又流泪,“妈妈,谢谢你”
张灵母亲把慕云拉到张灵旁边。慕云含泪和张灵行父母礼。
几十号人在忙着厨房里的大事,有人安排吃午餐。众人齐上桌,八十几张桌子在庭院,以及沿着马路摆上,风光无险。
喝酒期间,慕云向我敬酒,吴娟陪我。夜晚没有白天的喧闹,在推杯换盏中,我醉倒了。醒过后的我更象大病一场,象脱离了一个灵魂。竽头闻听我醒来,推门进来。
他说,“哥,抱歉,张家显然有点过份,但是符合常理。张灵表哥与慕云没有办结婚证书,一切酒宴按照民间风俗举办。表姑的意思,给张灵生前一个婚礼,婚礼并不按正式的程序走,也就是说,灵哥与慕云仅是形式上的公众眼下的婚礼,而实际,他们私下怎样,却是他们之间的事了,慕云她有个人的自由!这是慕云和我们说妥的事情”
真有个人的自由吗?入夜十一点,吴娟和竽头告别,去隔壁房先睡了。张家其它灯火掩灭,我悄悄下二楼。慕云和张灵的洞房就在那里,房里的灯还明亮,我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慕云,让你受委屈了。张灵不能说话,语言功能丧失多年。他的意思并没要你一直留在张家,他逝世后有个心愿,你可以回朝家。跪求你来,这种事情本来不符合婚姻的规格,但你委以重任,张灵已经如愿,我和他爸千恩万谢代表张家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