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如血，于是被渲染了的晨曦行走过光线折射系统，继而把处处废墟的地下城泼洒得红影重叠，偶尔现出身来的大老鼠也在悲怆的吱叫，像是在为昨日战死的同类吟唱着支离破碎的挽歌，好不凄凉。

“啊，真是太美了！”

莎娃比阿尔沙文他们更早进入能源站修整，所以她是沙皇战队所有人里起得最早的那个，她现在位于机甲能源站的顶层，透过玻璃把一片又一片残败到了极致的美景收入眼帘，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赞叹了一句。

“是啊，真是太美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恩，如果莎娃是只虫子的话…伊利亚今天破天荒的很早就起床了，看到莎娃一个人走向了这里，他果断拿着笤帚跟上了。

扫地在地下城的管理系统里也是被视为贡献的，顶层面积大概只有五十来个平方，清扫一次可以得到减少服役时间五分钟的奖励，大概因为五分钟的奖励实在太寒碜了些，所以这活儿已经有至少一年没人干过了…

伊利亚当然不是为了奖励而来，事实上他进入地下城至今两个月了，在此之前他还没有过任何的贡献记录，不论是杀老鼠或是给独角兽送食物，他从来问也不问一句。

他对别人说他是为了活捉独角兽和进入第九街区而来，但长达两个月的混吃等死让第五街区机甲能源站里的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了他死要面子的说辞。

但其实不是的，或许他不能活捉独角兽也不能从第九街区活着走出来，但是这些他统统都不会在意，因为正如他给关布元帅说过的那样，他认为自己的心早就死了，那么是死是活真的不重要，怎样活着和怎样死亡就更不重要了。

直到昨天，惊鸿一瞥见到了莎娃，他才知道，原来他误会自己的心已经很久很久了，久到好像是上辈子就开始似的。

他将心如小鹿乱跳的感觉拿来和见到欧阳百花时的平稳心跳拿来一对比，才知道，原来对欧阳百花的根本就不是爱，应该只是家族里的那些老不死说自己应该娶欧阳百花，才有的在人云亦云情绪下诞生的一种淡淡的好感罢了。

“士兵，你应该考虑的是怎样才能尽快从这个见鬼的地方出去，而不是和长官我一起发表无聊的感叹，扫好你的地吧！”

伊利亚的脚步很轻，他这突然一说话，莎娃吓坏了，要是个帅哥或者军衔比她高的存在她也就忍了，转头一看原来只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上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但她本质上就不是一个刻薄的女人，所以不自觉的还有些语重心长的意味在内。

这种语重心长让伊利亚觉得很爽，因为这或多或少夹带着莎娃对他的关心。

“是，莎拉波娃中校。”伊利亚并不觉得自己有解释的必要，莎娃感叹的是景象之美，而他感叹的是人物之美，若是你来我往的把事情掰扯清楚，这两种美的画风都会完全崩塌，倒不如听她的，安安静静的扫地，和谐的共处就让他很满足了。

他顺从的姿态反倒是让莎娃有些内疚了。

老毛子普遍脾气爆炸，军队里的男人更是无比的信奉大男子主义，就算军衔差距很大的情况下，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如此训斥，就算迫于地位的差距不会动手或是反唇相讥什么的，但至少也是摆出一张臭脸，或是直接把笤帚摔了就走，哪儿会乖乖听话的继续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