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术赤回到延宾馆住处后,一道身影自暗处现身,快步离开延宾馆朝着紫阳书院而去。站在院中的绿袍老祖扭头朝院外看了一眼,正好瞧见了离去的那道身影,皱了皱眉,倘若记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跟在大徐摄政王身旁的那几个扈从的其中之一,印象里叫郑馨还是张馨,李馨来着,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对于蛊虫的名字绿袍老祖能做到过目不忘,过耳不忘,但是对于人名他却不甚上心。
若是放在平时,像这样的事情绿袍老祖都会通报术赤,但是今日情况不同于平常,绿袍老祖收回目光,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打消了心中的念头,藏在袖中的两只蛊虫重新进入休眠,贴在他的手腕上。
他本就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心胸狭窄,当初之所以会不惜代价以一对三千,耗费数万蛊虫也要斩杀大徐的三千士兵,也只不过是因为被人指着骂了一句矮子而已,更何况今天一路回来,被盛怒的术赤一连好几句骂了最为忌讳的绿萝卜。
另一边,郑馨回到紫阳书院行台,走进院子站在院中朝房内恭敬行礼,片刻后顾淼儿自房中走出,带着她走进了房中。徐远坐在桌后轻声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郑馨恭声道:“回殿下,西河太子与绿袍老祖已回行台住处。”
徐远闻言不由笑道:“现在距离他们离开住处满打满算也不过才过去两个时辰,看来术赤兄的人格魅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出众,不过两个时辰便招揽到了众多想要的学子,满载而归。”
心思八面玲珑的顾淼儿自然能听出徐远这是故意说得反话,而且殿下现在心情不错,她壮着胆子掩嘴娇笑道:“也可能是碰了一鼻子灰,两手空空而归。”
徐远脸上笑容突然消失不见,淡淡道:“就算如此,他们二人至少一个是西河太子,一个是八境宗师,不是你能够编排的。去把归青州叫来。”
顾淼儿身子一颤,不敢再多言,恭敬地应了一声,颤巍巍地退出房子。片刻后,归青州来到房中,没等他作揖行礼,徐远便摆了摆手道:“现在还在山上,照白鹿洞书院的规矩,山上不讲这些规矩。”
徐远随即将自己派郑馨去盯着术赤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笑着道:“两个时辰,这也就是够在书院里走一圈的。告翁,你说说术赤如此不受白鹿洞学子待见,究竟是因为山下那场冲突,还是因为那那天的事?”
归青州思索片刻,道:“山下冲突虽说是西河轻骑输了,但是一方是大徐最为精锐的黑甲军,一方是普通的西河轻骑,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较量,输了也属正常,我想白鹿洞学子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术赤产生什么看法。更大的原因应该是枯荣草被盗以及术赤坏了书院规矩这两件事。”
“虽说书院还没有表态,但是现在人人都觉得是绿袍老祖偷了枯荣草,而且不光是学子们这么觉得,宾客们也都这么觉得。唯独术赤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一般,每日带着绿袍老祖于书院中走动,这像是在表明自己护短,爱惜羽毛维护部下的态度,但是他用错了地方,在大部分学子眼里,这等同于是他在包庇绿袍老祖,不分是非对错。在白鹿洞学子眼里,德行非常重要。”
徐远接话道:“再加上后来宫先生亲口说他坏了书院规矩一件事,等于是将他的德行彻底下了一个定论。一个包庇偷了枯荣草的小偷,而且对书院学子坏了书院规矩的太子,德行能好到哪里去?换做我是那些白鹿洞学子,我也会这么认为。”
归青州点点头,“但是距离初夏文会结束还有几日时间,术赤爱惜人才的形象和事迹在西河境内广为流传,他若接下来着重去招揽出身于青州以及大徐边境的学子,未必会再像今日这样一无所获,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徐远轻声笑道:“他没这个机会了。比起这个,我倒觉得他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的西河士子能留住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