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坚定。

“红儿姐，你也别怪我多嘴啊。这男人靠谱吗？”我皱起眉，“别的不说，起码在我这儿你不用受什么委屈，也有吃有喝有穿的，还有那些姐妹们呢？你……想清楚了？”

红儿姐低头笑笑，说道：“原本，我也对男人没什么指望，何况还是来这种烟花之地的人。三个月前，有山第一次来到清平楼。他遇见黄儿，点名说要见我。我以为是以前的老客人，怎知是从没见过的。那一次见他，我看他不像是流连章台的风流之人。不过掌柜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女人，只和客人玩乐，别说什么交心。”

“他之前认得你？”

“他认得我，我却不认得他。”红儿姐又说道：“他后来了许多次，只点我一人为他奏乐。次数多了，我忍不住好奇他一个当官的，为何对我这个半老徐娘如此上心。有一次，另一个客人，就是西街的黄老板来找我。黄老板多喝了点儿，就来搂我的腰，这种场面在楼里很寻常。有山那次……竟然差点出手伤了黄老板。那次之后，我再忍不住好奇，找他问了个清楚。”

有这事儿？楼里有人打起来了我都不知道？我这群下属也太让我省心了吧。

“有山说，十几年前我在红花阁初登台，他和朋友在台下一眼便看中我了。只是那时候他无财无势……那会儿我们姐妹几个可是名声响亮的头牌，他连多见我一面都难。”红儿姐说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我问道。

“去年，有山的妻子过世了，偶然他听闻七彩仙女在清平楼重新演出，就找过来了。”红儿说道。

“我知道了。”我点头道，“红儿姐，这个男人要是真的值得托付，您便跟他去吧。赎身的钱我不要你的。”

“那怎么行。有山说了，只要施掌柜肯放人，他多少银两都能给的。”红儿姐急声道。

“多少都行？”我问道，“我说了不要你的，那我肯定就不能要。不过红儿姐，你可需要我报个数给他。到时候他诚意多少，你心里也有个底儿。”

红儿姐摇头，说道：“多谢掌柜的好意，目前我对有山是有信心的，不然我也不会开口和您说这事儿。就算他日后变心也好，这辈子能过上几天有家有丈夫的日子，我就知足了。若有山他日变心，我也认了，起码有过这么一段日子。”

红儿姐说这些话的时候，异常的平静。我有些不知道还能再多说什么。

没有她的经历，又怎么好轻易评价别人的追求值不值得。

“掌柜的。”红儿姐的手心搭在我的手背，“能遇见你这样宽仁的老板，是我们姐妹的福气。我走之后，姐妹们留在这里有你照看，我很放心。”

红儿姐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泛红。这煽情地，搞得我眼眶也要湿了。

“放心吧，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不会让姐姐们活得不好。”我说道，“这样，赎身的钱我也不多要，就要五百两。这五百两让你的男人出，钱你都偷偷拿走，当作日后的保障。”

“掌柜的……”红儿姐一听，便又和我在唇舌上拉扯起来。

总之，赎身的钱免不了，但是我不想收，她也不偷偷拿着。

最终，我含泪收了二百两银子。

红儿姐午后和我谈的，我没想到，傍晚便有人来接他走了。

我趴在内窗边上。我看不得这种分离的场面。

楼下的姐姐妹妹哭成了一团，红儿姐哭肿了眼，含着泪松开了姐妹们的手。她迈出清平楼的最后一刻，仰起了头，挥了挥手臂。

她知道我在看着。

这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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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了两天，我猜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