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光着脚在这个房内行走,能感受到地板没有半丝脏乱,看来这青鹿君是个洁癖。
青鹿君的房内也有一扇巨大的屏风,看起来和楼下大门那个画的差不多。屏风隔绝了房间的内侧和外侧,我所在的区域中心放了一方矮桌,矮桌上沏了一壶茶。除了茶壶和茶杯,还放了笔墨纸砚。
我知道,这桌子就是我的位置。就算没有任何人和我说话,也有种浑然天成的气氛告诉我,别越过屏风去打扰那人。我好奇地往里面张望,发现这屏风其实半透着光,隐约能看见有个男子的身影坐在屏风之后,眼睛也缠了一条白布。
那男子正襟危坐,一动不动。
这让我有些窘迫,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也不知道这青鹿君什么时候开始弹琴。这么雅致的场合,总不好是要我往里吆喝一声让他开始吧。
觉得口干,我就饮了一口沏好的茶。茶水刚入喉,茶的清香随之在我口舌间迸发,那如流水般的琴音徐徐升起。霎时间,茶香与琴音之默契,竟给我一种是这清茶在弹奏的错觉。
神了……我暗暗赞叹。
纵然是我这种从没有学过音律,连简谱都不会看的音痴,在这青鹿君的琴音下居然有一种我也懂欣赏音乐的错觉。我捧着茶冷冷地听了一阵。
不过,俗人终究是俗人,不懂终究是不懂。很快,我的注意力就只流转在屏风后抚琴的身影了。
按照我对这乐坊的印象,这乐坊里的没有一个不是绝色。参考一贯的套路,这乐坊的主人青鹿君,应该是众美男颜值之首吧。
我半眯着眼,像再透过屏风看真切些,然而只能看见青鹿君抚琴时微微起伏的动作。望着那蒙住他双眼的白布,我想,该不会这乐坊的乐师都是盲人吧。
是盲人也不无道理,听说视力一丢,五感的其余四感就会放大。要说这乐师们个个听力比常人好,才能练就这一身让我这个门外汉都感叹的琴艺,这样解释下来都合情合理。
我抱着侥幸的心态,踮着脚悄悄地走近那扇屏风,停了停。青鹿君如潺潺流水的琴音没有停顿,我大起胆子,试探地越过屏风闯入了原本只属于青鹿君的房间内侧。
他依旧泰然自若地坐着,长发及腰,一半披散在身后,一半束起。青鹿君也穿着一袭白衣,和白兰穿的一样。我想起那两位在底层演奏的乐师,眼神盯住了他的衣领。青鹿君的衣领也有刺绣,不过是白色的,很不明显。
他修长的手指在柔软地琴弦间揉捏着。这不是古筝,是古琴,我曾在cctv3上面见某位大师演奏过。
雪白的丝绢蒙住了他半边脸,可也掩盖不住青鹿君身上倾国的气质。精致的下颌微微侧着,宛若沉浸在琴音中的另一片天地。
难以形容第一次看见这个人的感觉,也难以形容他的美貌。只能说,看见他的一瞬间,白兰便在我心里没有了任何地位。比起其他美男,白兰也好,以前隔着屏幕看见的idol也好,他们的美貌能轻易换来我的痴笑,却难让我只看几眼就奋不顾身。
而面对青鹿君,心里会有一种冲动。那种哪怕赌上一切,也想靠近他的冲动。当我从心灵的震荡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琴音蓦然停了,我的手指扯开了青鹿君脸颊的布条。它滑落在地上,他转头看我,我再不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