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的灵力带有腐蚀性,楼寒雷身上的伤已经有腐烂的迹象,还好是新伤。
林莞大致检查了一下他露在外面的伤势后,沉吟道:“看来今晚没法休息了,你这些伤要是拖到明天,非得烂进骨头不可。”
她意识进到佛殿中,从里面拿出一瓶伤药来,犹豫的看着他:“你自己上药能行吗?”
虽然说是师徒,可楼寒雷毕竟是个男子,上药是要脱衣服的。
她在佛主座下打了三千年光棍,此刻着实有些为难。
沈千辞出声:“师傅,我来吧。”
林莞才恍然。
沈千辞刚才跟在后面的存在感不强,她差点把男主这个人物给忘了。
知道体贴人了,很不错,她欣慰的把伤药交给他:“那就交给你了。”
沈千辞颔首。
林莞走后,楼寒雷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杀猪般的惨叫。
一个时辰,伤员本人面白如纸,满脸冷汗,几乎到了出气多近气少的状态。
看着沈千辞动作慢条斯理的塞上瓶塞,楼寒雷欲哭无泪:“沈师兄,你下手也太狠了,这伤药上得,我半条命都被你拿去了……”
沈千辞面色没什么起伏,把药瓶放在桌上,道:“魔修的腐蚀灵力很难缠,你身上的伤以后还需要清理,药先留着。”
楼寒雷缓过一口气来,有些感动的看着沈千辞,苦笑道:“多谢师兄了,以前我真是瞎了狗眼,有这么好的师门不留念,非要回什么魔族,有这么一遭也是活该。”
沈千辞瞥他一眼:“被伤成这样,没有怨愤?”
“当然有。”
楼寒雷咬牙道:“魔尊翻脸不认人,把我送出去做替死鬼,可他和大荒皇帝这些年暗地里勾结的那些事,爷都清楚着呢,惹毛了,爷就把那些消息都放出去,让大荒皇帝断了他的好处!”
他在发泄一样,自顾自的骂着。
而此时原本显得浑不在意的沈千辞黑眸一眯,语气却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只是随意一问:“魔尊和大荒皇帝勾结……有这种事?我记得大荒王朝和魔族可一直都是死敌。”
“呵,死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荒皇帝当年上位的时候,就暗地里勾结了魔尊,帮他解决前朝的忠臣旧臣,据我所知,兰守一他爹就是那场勾结中被牺牲的其中一个!这些事情别人不知道,老子清楚得很!”
这是魔族和大荒皇帝的秘密,从前他绝口不提,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必要帮魔尊隐瞒,嘴上自然肆无忌惮。
楼寒雷嗤笑讲完,阴戾道:“要不是答应了师父,不再计较这些仇怨,老子非得把这件事情昭告天下,让大荒皇帝再也不敢跟那老头子合作,气他个九窍生青烟!”
沈千辞听着这些秘辛,黑眸里沉着一抹浓重的冷意,面上却好像很不在意他说的话,临出门前,才淡淡道:“你昭告天下有什么用,到时候大荒皇帝只需要说是留言,一样能和魔尊勾结,继续给魔尊好处,我要是你,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那些被害的忠臣的后代,比如兰守一,到时候,自然有人帮你报仇。”
房门关上,楼寒雷若有所思。
第二天。
“啪!”
城主府主厅里,一盏上好的青玉茶碗被不慎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兰守一短暂怔愕之后,站起身来,面色恐怖得像要杀人:“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父亲是被皇上和魔族勾结害死的?”
楼寒雷直视他:“我用心魔起誓,如果刚才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死在心魔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发完誓,他再继续道:“而且不止百年前那件事,大荒皇帝和魔族一直有联系,包括这次魔族突然向白石城起兵,我听说,是因为大荒皇帝见你这个白石城城主有了起色,怕有后患,便再次书信魔尊,让他故技重施杀你。”
一番话下来,兰守一一直死死的盯着他。
半晌,他咬紧牙齿,极力换回自己的理智。
到了此时,兰守一的思绪却极为清晰。
难怪,当年一向骁勇的父亲和兄长战死得那样快,这些年,他一直觉得其中有蹊跷,却百思不得其解。
难怪,他再阵前想皇帝求助的时候,皇帝没有半点派兵的意思!
原来所有的阴谋都在这里!
枉他为大荒新帝效忠这么多年,还年年上缴丰厚的粮食给自己的杀父杀兄仇人!
这么大的冲击,让他一时头昏脑涨,禁不住又跌坐了回。
楼寒雷下意识想要拉他一把,见他险险的坐在了椅子上,才神色复杂的收回手:“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答应了师傅,不再纠结仇怨,以后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了,兰城主,你自求多福。”
说完,他看了一眼失神的兰守一,心绪复杂的转身离开。
师傅让他放下怨恨,他却始终没甘心,直到此刻把魔尊的秘密抖出来,他才好像出了一口恶气。
可他这口恶气出了,兰守一这里却要面对突如其来的滔天仇恨。
楼寒雷心里破天荒的有了些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