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长远大计

战场之上从来如此，兵败如山倒这个词不只是专用名词，对土匪来说也是一样。啸虎寨里面的土匪除去能战斗的人，还有三四百人的老弱妇孺，这些人有的是劫掠上山的百姓，有的是土匪的家眷。可是在战争之下，没有谁能保证无辜的存在。

林俊对他的部队，除了灌输仇日情绪，要求纪律，剩下的就是要求除恶务尽的原则。在军官的思想教育下，士兵只是记得国家，民族，好和坏。这是比较简单的思想教育。乡土观念，亲情故里，这些都带有着林俊显著的性格特点。

两个连长王强和陈峰，他们原来就是财主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也没有体恤下层百姓的思想。林俊过于强调不怕死，勇敢，忠诚，正义和热血，忽略了对阶级情感方面的教育，这让保安团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人的罪恶心理和嗜血性是一个罪恶的源泉，一旦打开就会难以遏制。保安团本身没有什么牺牲，可是进攻战是不可避免的有伤亡存在。这些士兵大部分还是阜平本地人，剩下的就是各地的难民。他们有对家里人的亲情，有对保安团的归属感，一旦身边的战友兄弟牺牲，冲天的怒火立即湮灭了他的理智，何况还有两个连长下令。

林铁柱按道理是不会这样的，但是大娘的死，严重刺激了他的身心。保安团攻进山寨，从营长到连长，下达的命令全是一致的，那就是杀无赦，彻底摧毁整个啸虎寨。

这样错误的命令，导致的是保安团大开杀戒。不管什么人，一律全杀。林俊小短腿，这是上山的道路，又是战斗进攻，等到他登上山的时候，一切都无法挽回。陈锋和王强两个连是在四面向中间围攻，机枪，步枪，手枪和刺刀一起用，见人就杀。

林俊的保安团成了血腥的刽子手。当知道这个情况的时候，林俊脸色都变了，命令跟在身边的夏妍立即传令，停止这样的杀戮，接受土匪的投降，特别是对那些女人和小孩，严谨杀害，违令军法处置。

可是整个山寨里面打乱套了。在迫击炮的轰击下，整个山寨里面的人四处躲藏，被击溃的土匪守卫武装也被强大的火力打散。

完全失去斗志的这些土匪，全都跪倒求饶，可是已经陷入到疯狂境地的保安团士兵，根本就不接受投降。接连的杀戮激起土匪的反抗，可是越是反抗，打胜仗和装备好的保安团第一营更是怒火万丈，展开更加凶狠的屠杀。当夏妍找到林铁柱的时候，整个啸虎寨里面除了逃跑出去的土匪以外，所剩无几。

林俊听到夏妍的报告，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后世的思想怎么没有起作用，竟然会想到以杀止杀。可自己不是针对普通妇孺啊？后悔也好，懊恼也罢，都是无可挽回的事实。

林俊下令清理山寨，检查伤者，让最后剩下的土匪投降。战斗结束了，林俊的心情却很低落。他在担心桂秀娥她们，命令留下第二连打扫战场，清理啸虎寨。第一连王强立即带队返回龙泉关镇，增援别动队，歼灭啸山虎的土匪。

王强终于高兴起来，因为林俊没有让陈锋的第二连去，这可是证明自己比他强的时候。紧急集合后立即下山，跑步赶回龙泉关镇。

林俊相信只要王强第一连赶回去，啸山虎绝对难逃被消灭的下场，因为兵力发生逆转。

林俊绝对没想到，只是别动队和警卫队就让啸山虎失败，为了讨好日本人，龚小龙暗杀了啸山虎，三百人的土匪，最后逃回的不超过五十人。

不过这个时候的韩宪奎，可是没打算放过这些残存的土匪。除恶务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利用别动队的速度，在后面紧紧追赶。当离开镇里没多远的时候，龚小龙终于绝望。那是因为韩宪奎已经取得了存在镇子外面的战马，两条腿是绝对无法跑过马的。

无可奈何的龚小龙，下令全部土匪散开，四散逃命。五十来个土匪这一放弃道路，向山上逃跑，骑马已经没有了作用。别动队立即下马，展开山地搜索，围剿土匪。一直到王强的第一连赶到的时候，搜索才停下来。别动队和第一连会师，王强看着很得意的韩宪奎说道：“韩队长，怎么也得给留点，兄弟这不是白跑回来了吗？”

韩宪奎听说啸虎寨已经被攻破，全歼山上的土匪，也不满的说：“你们不是一样没给我留点，我们这才三百多个，你们那可是六七百人。”

两个人互相看看，哈哈大笑起来。韩宪奎说道：“急什么，周围大小山头可是有不少，等回去请示少爷，开始四处清剿。”

“对对”王强连连点头：“这回我和陈锋分开，看看谁他妈的剿灭的多。”

韩宪奎撇嘴：“你们两个挣来争去的真没意思。”

王强不满的说道：“胡说，你要是再有一个别动队，我看你是想落后面还是争前面。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我怎么可能输给陈锋那小子。”

韩宪奎点头说道：“也是，男子汉大丈夫，面子是不能丢的。”

“就是”两个人达成一致意见，勾肩搭背的集合队伍向啸虎寨返回。镇里已经没事了，警卫队协助春桃的民兵队在收拾善后之事。

韩宪奎派队员骑马赶往啸虎寨向少爷报信。王强以为这回会比陈锋牛逼一把呢，可是韩宪奎他们已经胜利，只好回去帮着少爷收拾山寨的事。

接到韩宪奎派人的报告，林俊真的很高兴，没想到啸山虎已死，土匪已经被消灭，只是跑了四五十人，不过听说参与进攻的日本人好像没有消灭多少，具体情况得等最后的清理战果出来。

一直到了下午，整个山寨里面才清理完毕。人抗马驮车拉的带着山寨里的物资钱财一同下山，返回镇里。

当林俊返回龙泉关镇的时候，已经在山里返回的林家人和全镇的人几乎都出来迎接。虽然大胜全歼啸虎山的土匪，可是大娘的死让林家蒙上悲伤的气氛。

白灵素堂，纸灰飞扬，哀乐阵阵，木鱼声声。大娘的葬礼在七天后举行。刚刚穿上红色吉服的林家，变成了白色素帷遮蔽。

林俊披麻带孝，顶幡摔盆，扶柩出棺。这是整个龙泉关镇的又一大事。林家保住了全镇的安全，也消灭了整个啸虎山的土匪。大娘的葬礼几乎全镇人都参加了，县里张庆元也派人前来吊唁。

林俊终于有了时间，大姐和二姐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林俊，眼眶红红的。三娘把林俊搂在怀里：“俊儿，你别太伤心了，大娘走了吗，她希望你高高兴兴的。”

林俊这些天没少流眼泪，他知道大娘对他很好，真的做到了慈母的心怀。林俊自己是经过生死的人，不是什么都看不开的人。可是他自责，因为自己的婚礼，疏于防范，只是担心部队没有训练好，也认为冬季不适合进行军事行动，对于剿灭啸山虎一拖再拖，以致才有这样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