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耳挠腮地我坐在道牙子上,“啪嗒”一个东西从口袋掉了出来,是遥控器,我随手捡起负气地胡乱按了一通,这一按不要紧,本来赶着上班的人流竟朝后退去,东升的朝阳都往东降回去,这景象如科幻片一般。我赶紧拿起遥控器,又按下了暂停键,果然,人流静止了,时间停下了,所有人、车、动物都保持上一刻的姿势,一个大叔的烟头还丢在半空,马路边汽车剐蹭的两人拳头还没到对方脸上。我又按了下播放键,烟头落地,拳脚相加,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种上帝的感觉油然而生,牛逼普拉斯!
如果我一直按倒退键,那不就知道凌晨谁是凶手了吗?哈哈!真踏马天才!我按下倒退键,人流倒退,朝阳东落,月上枝头。只见一个身穿短裙,腿裹黑丝,前凸后翘的女人挽着一个醉醺醺的西装男缓缓走来,我接着按下播放键,这男的上下其手,就要强吻那女人,不料女人一把将男人推倒在绿化带,骑在男人身上就是一顿捶,眼见男人口吐鲜血死了过去,女人还不解气,又拳打脚踢了一番。看得我是连连咋舌,比我那前妻还猛!
确认男人死后,女人朝前走来,面无表情,在看到我的瞬间,她慌神了,对,她看到了我,甩掉高跟鞋反身逃去,我赶紧跟了上去,飘在她头顶后方两米的位置。
跑了大概十分钟,前面的女人拐进了一处黑漆漆的巷道,“就你一个人?”女人在一幢老旧的公寓门前停了下来,转身问道。
“你怎么看得到我?难道你也不是人?”我反问。
谁知这女人不讲武德,“哼”了一声便暴起高跃,速度极快,眨眼竟到了我面门,小拳拳捶我胸口,来不及反应,“当”的一声我被打出数米远,身体里翻江倒海,嘴里一甜,竟渗出几滴血。再一抬眼,女人已经不见了,却看见金渐层钻进了公寓大门,我强忍胸口的痛感也跟了进去。随着金渐层上了七楼,在一扇房门外停了下来,普通的木门,0792的门牌号,跟白下客栈的门一样,这就是她的藏身地了吧。
拧了下门把手,并没有上锁,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见那女人坐在正对着门的一个沙发上,恶狠狠地看着我。
“人是你杀的?”身为阴差,我得拿出气势。
“几个鸡冠禽兽的好色男人,死有余辜,能化为我的道行,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女人咬牙切齿地回答。
“既然你执迷不悔,祸害人间,那我也只能代表月亮消灭你了!”话说到一半我便一跃到了女人面前,出拳朝她脑门轰去。
“哼,就凭你一个下等阴差,也敢口出狂言!”女人头向左一偏轻松躲开我的拳头,左手一记上勾拳结结实实打在我下颌上,我闷哼一声飞了出去,感觉整个下巴都掉了,完全不是对手啊。女人一击得手并没有善罢甘休,欺身向我压来,还是左手出拳,迎着窗外的月光,无名指的宝石戒指闪闪发亮,眼看躲不开这一拳,我打算以伤换伤的瞬间,一个金色小影闪过,扒在了女人脸上,是金佑虎,双爪连连挥动,抓的女人嗷嗷直叫。我趁机飞起一脚揣在女人小腹,势大力沉,女人的灵魂都离体了几寸,眼见有希望打赢,我整个人都精神了几分,又一拳打在女人胸口,软绵绵的,我老脸一红,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又飞速打出三拳,只见一道虚幻的瘦小身影从女人身体中跌出,倒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没想到堂堂金佑虎体,居然跟着这么废物阴差。”瘦小身影不甘地看向金渐层,后者眼睛又眯缝了起来。
这身影忽闪忽灭,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细看之下是个皮包骨的老妪,跟金庸笔下的裘千尺一样,左手无名指一个宝石戒指隐隐发光。
“废话少说,跟我走吧!”说话间我走上前去想把她拎起来带走。
“你别过来!饶我一次吧,那些男人不是好东西,都不是好东西,害得我好惨啊!别过来!”老妪边说边往后退,就在我手碰到她的一瞬间,一缕绿色的光团被吸进了我的腰牌,与腰牌本来的绿色荧光融汇在了一起,又亮了几分,同时,一幅画卷在脑海中飞速闪过,是个漂亮的小女孩,从长大成人到结婚出嫁,被丈夫一家人欺侮虐待,为了自己的孩子忍气吞声,最后在老年时候在河边捡到一枚宝石戒指,从此力大无比,一拳打死丈夫,死后又凭借这枚戒指打伤阴差,附身再这个女人身上,在世间为非作歹。
一分钟的时间就回顾了一个人的生命轨迹,我低头看向地上,宝石戒指躺在那,我弯腰捡起,探了下女人的鼻息,还活着。朝金渐层打了个呼哨,这货毫不客气的攀上我的肩头,在打开这公寓门的瞬间,不出所料,我又回到了白下客栈的房间。
同样的,靠墙的边桌上摆着一杯茶,几枚铜钱,一颗药丸。这回我没急着喝茶,数了数是八枚铜钱,加上口袋里的五枚,总共十三枚铜钱,我撕了块床单把钱包好。拿起药丸,用手掰成不均匀的一大一小两半,小的一半随手一扔,那货还不甚满意地嗷了一声,脱下药丸便蜷缩在床上睡去了。我把大的一半药丸含在嘴里,并没有立刻吞下,而是端起茶杯冲服,饶是如此,还是五脏六腑苦不堪言,我依旧倒在地上,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