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聊虽然也想为慕子充报仇,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水准,除了帮着联系了缃玫与谢苍舒,其他时候更多是待在宅院里,看着糊糊吃奶和睡觉。
白纵尘整日浑浑噩噩的,有时候甚至会当着糊糊的面掏出一摊子酒,若不是看顾的人及时拦着,他恐怕真能做出了喂一个不到两个月大孩子的酒的事情来。
自那之后,楚聊更是不敢片刻离开白纵尘半步。
一日,缃玫自长明山庄回来,说碧溪宜给她和白纵尘带了些山上的吃食与衣物,要往慕家送,楚聊当机立断地拒绝了缃玫。
并于缃玫回京的那天,带着白纵尘来到了一个新开的酒楼里。
她实在不愿意看着白纵尘日日躲在小楼里,睹物思人,虽然那府邸的地契上,如今写着白纵尘的名字,可是到底慕子充在那里活得太久了。不光是白纵尘,楚聊自己也觉着,她至今仍能在各个角落里,感受到慕子充的气息。
这天,白纵尘听了楚聊的话,知道要见的人是打小自己一直很喜欢的缃玫姐姐,破天荒地没在家中酗酒。
但是,他见到缃玫的第一眼,眼泪就止不住了。
缃玫一身男装束腰干练,他从前最喜欢如此装扮的缃玫,也觉着待在她的身边十分有安全感,但是此刻,缃玫的脸甚至比往昔更加俊秀了,白纵尘再见到她,内心却只剩悲哀,没有半分心动。
“缃玫姐姐!”但是他还是一把将缃玫抱住。
因为他还没有在这个人的怀里哭过一场!楚聊、谢公遇甚至是艳艳和陶然,都不知道被他哭湿了多少件衣裳了。
以缃玫的脾气,是不会管眼前的人是死了夫君还是亲爹娘,她十分厌恶亲密的接触,尤其是和绝大多数男人,否则她也不会日日着一身男装了。
但是,这次她没有没推开白纵尘,缃玫由他靠着,拿出一方墨染方帕,为他轻轻擦拭着眼泪,脸上浮现出同情与惋惜。
她从前不知道痛失所爱的含义,后来她明白了,才知道这份伤痛真的需要漫长的时间去消化。
缃玫以过来人的身份,安慰了他许久,直到白纵尘的眼泪干涸他也实在不愿意放开好不容易抓来的一个愿意听他倾诉的姐姐。
可是这家酒楼,是新开的,小二好似也是头一次做端茶倒水的工作,竟将一壶要给楚聊的茶水的,浇到紧紧环抱的两个人的衣襟上。
至此,白纵尘才极不情愿地撒手。
而楚聊此时,已经被这家店的其他人缠着兜售一种“醉流霞”的香粉,说是只要微末燃上,人随之进入梦境,在那里能够看见最想见到的人,做在平日里做不到的事情。
楚聊摆手拒绝,那人又不依不饶地要送给她。
擦拭身上水渍的白纵尘,刚好听到纠缠之人口中的“进入梦境之后,可以获得极度的快乐”,问了一句,“一定能梦见他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兜售之人,也没想到女子旁边的人会搭话,愣了一会儿,回复道,“我这药就叫‘醉流霞’,铁定比酒更能让客官更痛快地进入梦乡的,三两银子一包,公子来一包?”
白纵尘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鼻子还是忍不住地抽泣着,“我全要了。”
楚聊没想到,缃玫对于白纵尘的症状没起什么作用,倒是被
当然,也可能是时间的治愈效果,加上白纵尘对于那粉末的自我安慰。
白纵尘好像想明白了。
于是,过起来和糊糊一起晒太阳、吃东西、睡大觉的好日子。
***
楚聊也终于将一颗心放到了肚皮里,迫不及待地要去跟搬回谢府的谢苍舒分享这个消息。
她知道自己不受谢母待见,所以先是去寻了谢公遇,然后两个人一起去的谢府。谢苍舒的院子里,平白多出了两个人,不过也都是碰过面的人,跟他们点头示意之后,看着守在门口的白音。
白音本来爱板着一张脸的,可是这回见到楚聊,突然面色一红,“楚姑娘。”
楚聊却对他的脸色不甚留意,打了个招呼,推门就要进去。
“楚姑娘,公子现在不方便。”
楚聊也不是野蛮之人,听了这话知道他有事情要忙,随口一问,“太子在里头?”
谁料,单就这句话,把白音整结巴了,“没……没有……”
能来谢府与谢苍舒商量大事的,要么是宁唯衍,要么是梁豫暝,楚聊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什么人,于是明知里面是谁,还是提高了嗓门调侃道,“难不成,谢苍舒还金屋藏娇了?”
听了这话,不知道楚聊一心要揶揄的屋内人如何,白音的脸色瞬间痛苦挣扎起来。
此刻,楚聊才发觉不对,直接推门就要往里面进。
见状,陶然在第一时间从厢房内出来,按住楚聊放在门环上的手腕,目光冰凉地看着楚聊,“楚小姐,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