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慕子充与楚聊正喝着茶,听着吴侬软语评弹小调,恣意地不能更恣意的时候,小厮却急急忙忙地跑上楼来。
“有什么事儿?这么慌张?”
“公子,梁公子带了官府的人来,要找您!”
“梁豫暝吗?”慕子充眉头一收,眼底闪过一道如刀锋般尖锐的亮光。
终于,那一刻还是来了。
早在谢苍舒回京将贺穆科举舞弊案掀起,慕子充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阿聊,你在这里待着,不要下楼,不要听我们说话。”
楚聊开始见慕子充问话的时候,还带着笑模样,此刻见他脸色异常,“你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吗?”
“没事的,你好好呆在这里,晚点你自己回府吧”,慕子充唇边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明明是宽慰的表情,却看得楚聊心头悲凉无助。
“慕子充,你有劲没劲,你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我的?”
慕子充看着楚聊真生气的样子,心中突然发笑:阿聊啊阿聊,平时谢苍舒和我一起将你夸得,真以为自己绝顶聪明了吗?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梁豫暝已经上楼。
见到楚聊也在,他稍微有些意外,因他与慕子充也是有些熟悉的,此刻的铁青脸色看上去,像是刻意维持地,“慕子充,你与刑部侍郎婺臣勾结,现在压你回牢。”
“他犯了什么事?”楚聊纤瘦的身形,一下子跳出,挡在慕子充身前。
梁豫暝回道,“还未定下,只是来抓嫌疑人的。”
“既然还未定,那么定下再来抓人!”见他来势汹汹,楚聊从怀中掏出系着的玉币,亮到豫暝眼前,“这是太子的玉币”。
自从在田禧斋用过一次、公遇逃婚的时候用过一次,认清这枚玉币分量的楚聊,再没拿出来招摇过。
但是,此刻见状,她决不能让豫暝将慕子充带走,她知道也许会惹出来一些麻烦来,但是这枚玉币一定是有用的。
但是,梁豫暝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如此做,肃然而郑重地回她,“来抓慕子充,就是太子殿下的主意!”
楚聊听了只觉好笑,慕子充才是毫无利益者,于宁唯衍有许多助益,从来不是为了心中大义,也不是想宁唯衍登基之后封官进爵,只是因为一份自幼的情谊。
这份情谊,真挚可辨,因为慕子充真正视作朋友的只有谢苍舒一人。
“我要见宁唯衍。”
梁豫暝最终还是卸去严肃的神情,软声央求,“阿聊,别为难我了。”
此刻,差役也齐齐到了楼上。
“走啊!”楚聊朝着敞开的窗户使劲使眼色。
慕子充寡淡一笑,“阿聊,别与他们周旋了,我得和他们走。”
楚聊此刻按了一把慕子充的肩膀,慕子充立刻低下腰来,听到楚聊的耳语:“你做了什么事?”
“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慕子充轻描淡写。
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慕子充一个开酒楼的,到底能做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就算他为了谢苍舒真的会去做,追根究底,不也是为了宁唯衍吗?
难道这就是走狗烹?宁唯衍为了自己日后登基不落人话柄,居然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那么,现在已经假死的,成天还往太子府跑的谢苍舒,是不是也危险了?
如果,宁唯衍真的是一个人心思极深沉,骗过所有人的话,他如果知道容予和谢苍舒的真实身份,又会对他们做出什么?
担忧地问道,“谢苍舒有份吗?”
但是,事实证明他多想了。
“是我与顾宗津勾结,做了点不合法的勾当。”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是和顾宗津?
荒唐,真是荒唐!
楚聊看着被押走的慕子充,心里想不明白她到底活在怎么样的世界当中,她不明白,但总有明白人,于是立刻回去找谢苍舒。
将今日的事陈述完后,楚聊对上谢苍舒深沉深邃仍旧坚定的目光,问道,“他和顾宗津一起做的事情,你知道吗?”
谢苍舒摇头。
他从来不知道慕子充还与顾宗津有关系,在他的认知中,慕子充向来都是为他如何搞垮顾宗津出谋划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