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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复仇之声(6k)

基利曼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战团长和二连长——这两人此时正老老实实地站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p>

过了一会,他总算开口了:“我就不问是谁出的主意了,问了也没有意义,你们俩肯定都有份。和白色伤疤的修士们比拼诗词?奥特拉玛啊......”</p>

基利曼摇着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p>

短短几天的功夫,极限战士们便在这赌局中输出去两架雷鹰炮艇。尽管比起他们丰厚的家底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可是,这才几天啊?</p>

如果时间再长一些,是不是马库拉格之耀号就要改名叫巧格里斯之鹰号了?</p>

再者,他们到底是哪来的勇气敢和一群白色伤疤的万年老兵比拼诗词的?</p>

你们是极限战士!又不是圣血天使!况且就算是圣血天使恐怕也不敢说能在诗词方面稳胜白色伤疤......他们可不是真的野蛮人!</p>

越想越生气,基里曼索性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马里乌斯。”</p>

战团长勐地抬起头:“是!您有何命令?”</p>

“奥特拉玛情况如何?我的意思是......咳。”基利曼咳嗽了一声。“还有没有那方面的事继续出现?”</p>

“您指的是第二——噢,没有,他们已经完全理解了帝国的唯一性与神圣性。”</p>

马里乌斯掷地有声地说:“您大可放心,基因之父,此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我以我的名字起誓!”</p>

很难去仔细描写基利曼在听见‘第二’两个字时的表情,否则那就有些太折损摄政王殿下的威严了。</p>

毕竟,再怎么说,他做这件事时也是出于好心......嗯,只要我们忽略大部分事实的话。</p>

“很好......希望如此吧。那么,西卡琉斯,你的前任呢?”</p>

卡托·西卡琉斯用了两秒才意识到原体口中的‘前任’指的不是他从来都不存在的情人,而是前任二连长泰图斯。</p>

西卡琉斯站直身体,回答道:“泰图斯大人的船于昨日抵达狮门星港,在通过审查机制后,他便可以通过泰拉空间站的传送门抵达马库拉格之耀了。”</p>

“那就好。嗯......再给军务部发一条命令过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们对泰图斯的审查快速一些......尽量别再搞出什么被审判庭带走的幺蛾子了。虽然审判庭现在已经没了。”</p>

基利曼颇有些自嘲意味地笑了起来,开着自己的玩笑:“听听我的话,‘就说是我的意思’,这实在是太可笑了。”</p>

“原体——”</p>

“不,让我说完,马里乌斯,这是有必要的。人必须时刻保持自省,这很难,但我必须如此。你瞧,我醒来的时候对你们所有人都感到陌生,我不会隐瞒这点,因为事实就是如此。”</p>

奥特拉玛之主的眼中闪着明暗不定的光,他苦涩的一笑——这笑容让马里乌斯与西卡琉斯手足无措。</p>

“不仅如此,我对帝国都感到陌生。活着看到这一切发生,让我无比痛苦。那时,我宁愿在荷鲁斯燃起的火焰中死去,也不愿看到这一切。但是,希望犹存......是的,我们仍有希望。可有些事却已经发生了。”</p>

他叹着气,站起身。山峰般高耸的身躯此时也不免有些句偻:“这件事最为令我痛心,也最令我惊讶与难过——我醒来时,每个人都害怕我。”</p>

“我们并不害怕您,原体,我们敬爱您。”</p>

基利曼看了说话的西卡琉斯一眼,露出一抹被宽慰后的微笑。</p>

“好吧,你们并不如此。但平民们呢?泰拉上的官僚们呢?那些与我接触过的记述者,机械神甫,行商浪人......所有人,审判庭,国教,甚至是奥特拉玛。是的,就连奥特拉玛五百世界都害怕我。一万年过去,我仿佛变成了某种恐惧的化身。”</p>

他放声大笑起来:“简直是戏剧的顶端,这是科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而不是我。我只想让世界变好,但世界却一直在燃烧。”</p>

“这......不是......您的错。”</p>

马里乌斯每说出两个字都要停顿一会,仿佛卡顿的机器。他涨红了脸,十分不安。</p>

“或许吧。”</p>

奥特拉玛之主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他背着手,来到舷窗前,凝视着漆黑的银河,良久,他轻声对自己说道:“复仇即将开始,罗伯特。”</p>

——他错了,复仇已经开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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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发生,死亡在银河各地发生。它是这个时代最为常见的事物之一。</p>

银河太大了,大得足以让一部分人安居乐业,也足以让另外一部分人永无休止地品尝死亡的滋味。</p>

“给我一个弹匣。”</p>

缺了条腿的中士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这句话,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了炮火声里,但他依旧固执地喊着。</p>

“给我一个弹匣。”</p>

“给我一个弹匣......给我一个弹匣......”</p>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终于,一只手给他递来了一个弹匣。神智不清的中士却本能般接过了它,更换弹匣,上膛,更换射击模式,抵住肩膀,探出掩体。</p>

光枪低沉的声音划过,同样也被淹没在炮火里。</p>

这一枪杀死了一个叛军,他刻着亵渎图桉的额头被直接打穿了,没穿任何衣服的尸体倒在更多尸体之中,不停地抽搐,鲜血溅的到处都是。</p>

我们在泥坑里打滚,用枪杀死彼此,用鲜血溺死彼此。仇恨驱使着我们这么做,我们彼此憎恨,因为我们是人类。</p>

我们是人类。</p>

是的。</p>

齐托喃喃自语着,抹了一把仍在流血的脖子。</p>

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之前——他不记得也不在乎了——总之,不久前,一道光枪发射的光束擦过了他的脖子。</p>

若不是他运气实在有些不错,齐托估计当场就死了。但这毫无用处,他们被叛军们打得节节败退。</p>

这帮狗娘养的畜生有轰炸机,有陆行火炮,有坦克。而忠诚派们有的东西已经在叛乱开始之初被炸毁了,他们现在所持有的,最珍贵的东西,是对帝皇的信仰。</p>

“帝皇保佑我。”</p>

齐托从掩体后探出身体,小心翼翼地评估着当前的状况。他在三十秒后缩了回来,同时悲伤地给出了自己的结论:“看来我们今天都得死在这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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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过头,他推了推因为弹匣打完而继续呼喊‘给我一个弹匣’的中士:“长官,您还清醒吗?”</p>

他被炮弹炸飞了一条腿,大脑也因此受损的长官看都没看他,只是挥舞起手臂,大声地喊着:“给我一个弹匣!”</p>

“长官,我只剩一个弹匣了,离我们俩最近的班组在战壕的另一边,他们情况也不妙。考虑到您的状况,我认为我没法把您扔在这儿过去找他们要弹药。”</p>

“该死的!”</p>

中士的神智被这喋喋不休短暂地唤回了一阵子,他恼怒地盯着齐托:“怎么到这个时候你还是这么啰嗦?!白痴!你不会给我个手榴弹然后自己跑过去吗?我是瘸了,但又没傻!”</p>

“您刚刚一直在喊给我个弹匣......”</p>

“给我一颗手榴弹!”</p>

“好的,长官。”</p>

齐托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一枚最后的破片手雷,这好宝贝在对付无甲目标时能起到毁灭性的杀伤。他亲了一口破片手雷的表现,然后将它塞进了长官的怀里。</p>

中士看着他点了点头:“好小子,这他妈才是我的兵——现在快滚吧,过去找那个班组退到阵线后方去。第三连除了你以外全军覆没,所以我死之后你就是中士了,明白吗?”</p>

“明白,长官。”</p>

“快滚!”</p>

齐托跑了过去,速度不快,但足够安全。他花了五分钟穿越长长的战壕抵达那个班组,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快死的卡内丝,她曾经漂亮的蓝色眼睛此时少了一只,正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p>

“帝皇在上,你还好吗?”</p>

“不好!妈的,你看不出来?你跑过来干什么?第三连不是在——”</p>

卡内丝没再继续下去,她的话和齐托准备说出口的话都被一声爆炸声打断了。那爆炸的来源是齐托的身后,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中士的手笔,</p>

“——第三连现在全军覆没,除了我以外。”齐托朝她点点头。“现在我是中士了,第三连的最后一人,你们的连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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