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杀戮欲、心智混乱。被植入屠夫之钉的人甚至连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都需要忍受莫大的痛苦。
“杀——戮!”他口齿不清地吼叫着这个词语,高高举起动力斧,朝着吉瓦多伦开始冲锋。威势惊人,终结者的每一步都令地面震颤,吉瓦多伦站在原地,似乎没有想要躲开的想法。
一秒。
被称作哈恩的混沌终结者仅仅用了一秒便跨越了百米距离,吉瓦多伦的面容依旧冷静。他仅存的右手举起链锯剑,同时向前踏出了一步——刚好就是这一步,令动力斧的斧头远离了他的头颅,而是挥了个空。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哈恩,动力斧的灵活性实在太差了。你要是想用一种能一击致命的武器,应该选动力拳套的。而且,你不应该将自己真正的进攻意图暴露在敌人面前的。”
吉瓦多伦用一种谆谆教诲的语气如此说道,同时后退了一步。
链锯剑的锯齿疯狂旋转,他的后退变成了一记横拉。
若是一般的武器,这倒也还好。可链锯剑不断旋转的锯齿反倒会造成二次伤害——哈恩的右腿关节处此前已经被他猛击过一次了,这次,他没能再次幸免于难。血液飞溅、碎肉与骨茬狂涌而出,哈恩的嚎叫愈发惨烈。
他想反击,却完全做不到。吉瓦多伦已经离开了原地,而他的那条腿则从大腿关节处被链锯剑整个切断了,只剩下一点碎肉还黏在那里,空空荡荡。
“轰隆!”
小巨人似的哈恩倒在地上,他的体型不允许他这么快的爬起来。脑海里的疼痛、愤怒。屠夫之钉制造的幻象都让他更加撕心裂肺地嚎叫了起来。他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动力斧。
吉瓦多伦没有进攻。
他站在原地,看着像野兽多过战士的哈恩,眼中竟然带上了一点怜悯:“你曾经是个好战士,哈恩。”
在哈恩挥动斧头的间隙,吉瓦多伦欺身而上,一剑将他枭首。
此刻,他曾经的兄弟,一个来自一万年前的战犬军团里不得安息的冤魂死去了。吉瓦多伦知道,自己的一部分也随着他一同死去了。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他从地面上拿起头盔给自己带上,随后缓缓靠着墙壁坐了下来,就在哈恩的身体旁边。
吉瓦多伦的目镜上正不断传来生命体征示警,可他却不想管。
他有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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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不同于他记忆里药剂师们的治疗室那般富有宗教气息,这里明亮又宽敞。他耳边还传来滴滴作响的仪器声。
吉瓦多伦转头看去,发现那并不是仪器——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圆柱体,从它身上延伸出了许多细小的金色金属管,连在了自己的身上。老兵看不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他决定暂且不动。
他低头,发现自己上身赤裸。缺失的左臂依旧空空荡荡,身上没有绷带,那些金属管连在他的身躯上,光芒从中不断涌出。
“.......”吉瓦多伦从没见过这种治疗手段。
正当他打算研究研究这些金属管里到底装的是什么的时候,这间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安格朗从外走了进来,他没有脱下盔甲,战场的气息还萦绕在他身上。
“打得不错,吉瓦多伦。”
原体看着他,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单枪匹马杀了一名混沌终结者。”
“......他叫哈恩,原体。哈恩·罗兹伊尔。”吉瓦多伦听上去似乎有些恍惚。“他曾是一名战犬。”
“我和他在尚未成为战犬时就认识了,我们一起训练,一起受罚,一起进入了军团。”吉瓦多伦抬起头,看着安格朗说道:“这样的人还有很多,原体。”
安格朗沉默了,他原本来此是想告诉吉瓦多伦一个好消息的。他们胜利了,除了三人受伤,吉瓦多伦一人重伤以外,没有死亡。
他们以传送进入了那帮正在进行修正的恐虐信徒旗舰,用跳帮战杀死了剩余的大部分人。双方人数差距悬殊,这本该是一场值得庆祝的胜利,可是,安格朗现在却没办法说出口了。
而他也很清楚,吉瓦多伦现在最需要的事情,是让他一个人安静一会。
“尽快好起来,我们仍然需要你。”安格朗严厉地点了点头,离开了医务室。他步履沉重的走在舰桥上,原本因为胜利而变得有些轻松的心情此时再次变得沉重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可能对涉及到自己的事表现得无动于衷。
他来自另外一个宇宙,但他仍然是战犬们的原体。
他一路回到主控室,打算看一看地面上的进度。谁知他刚刚走进主控室,就看见了变了副模样的何慎言。
“噢,你好啊,安格朗。”法师看见他来,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抬起的右手像是由金色的火焰凝结而成。带着令安格朗极为熟悉的灵能波动。
“.......发生了什么?”
“哦,你问这个啊?”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满不在乎地笑着说:“我和纳垢打了一架,又杀了一头奸奇的鸟——所以,如你所见,我现在还蛮惨的。”
何慎言咳嗽了一声,喷出些许金色的火焰。他甚至就连气管里都还带着帝皇的灵能火焰,安格朗皱着眉抽了抽鼻子,一种肉体被焚烧过后散发出来的气味传入了他的鼻腔。
“总而言之呢,我得休息个两三天了——深度的那种休息,这段时间里,复仇号就交给你了,啊,真见鬼,我还得烧自己多少遍......”
法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离开了主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