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鑫不再留恋战场,骑着马,信步偏入一道山梁,走了一个时辰,发现路有些陡。一抬头,傻眼了,四周都是山,黑黢黢的。
麻烦了,咋回新一团呢。此时杨鑫才想起,白天生气瞎跑,又糊里糊涂杀了一次鬼子,结果迷路了。
你大爷的,妹子真不是好轱辘。要是谁碰着,不疯也会患感冒,没药治的。杨鑫暗暗发誓,离她们远点。
鬼子马有干粮,压缩饼干什么的,咋没饭团呢。杨鑫有一口没一口嚼着饼干,嘴里快淡出鸟来。不行啊,得赶紧离开,要不又会变成野人。
侧耳倾听,水流哗哗的,原来是一条沟沟。这个好,顺着水流,总能找到路。
一人一马又走了三个时辰,中途水流断了,沟里只剩土旮旯、碎石块。
“嘭”,马突然绊倒,杨鑫正迷糊呢,一头栽下地。
啥破沟啊,脑震荡都出来了,杨鑫痛苦地摸着后脑勺,好大一个包。等搞清情况,杨鑫气得骂大街,谁这么造蛋,给沟沟挖坑干啥,绊死个人了都。
临时指挥部,刘团长正在研究地图,头发都快抓掉了,也没想出好招。攻了三天城,鬼子跟乌龟似的缩在里头,八路没重火力,战事僵着了。
指挥部东南角,黄营长正眯着眼假寐,手上有伤,时不时呲两牙。
“报告,抓到鬼子奸细”,特务连范连长进来了,一脸的兴奋,身后跟着三位八路。杨鑫被捆着,三把刺刀顶在他的腰上,稍有不对劲,捅了丫的。
“小奸细”,刘团长有些疑惑,这不小八路吗,会不会搞错了。
范连长没来得及解释,黄营长跟蚱蜢似地跳起来,“奸细?哪儿呢,我弄死他”。三天血战,一营吃了大亏,黄营长恨死了鬼子,管你大的小的。
谁奸细啊,谁奸细啊。
杨鑫一下子来火了,好端端骂几句街,居然被抓了,沟沟他们家的呀。马不给赔就算了,还想搞栽赃嫁祸,什么八路这是,没点素质。
嘢,知道是八路,那肯定是奸细。小样穿着八路装,没人认识他,不是奸细是谁。
范连长自认心细如发,想通了立即动手,拔出驳壳枪,顶住杨鑫脑门子,凶巴巴的,“老实点,说,暗号是什么,不说崩了你”。
暗号?什么东东,暗杀么。
“哼,还想狡辩,这是啥”,一位战士递上指挥刀,杨鑫缴获黑田的,这下成了证物。
“喂喂,我缴获的”,杨鑫急急辩解。
见到证物,黄营长更凶了,一把拽住杨鑫,“小鬼子,咱中国语说得挺溜啊,说,出城干什么”。
这就不讲理了,凭一把指挥刀、一骑东洋马,就定人家奸细,傻子才这么干,杨鑫懒得搭理俩憨货。
刘团长没心思理这一茬,挥挥手,示意押下去。一个小鬼子,毛都没长齐,能有啥名堂。
杨鑫也累了,随他们押着,进了防空洞,范连长二话不说,一脚踢倒杨鑫。“吧唧”,摔在草堆上。
嘶,没完了。杨鑫刚想挣脱绳子,想想还是作罢,争个屁啊,这帮八路秀逗了。
迷迷糊糊睡觉,一觉睡到大天亮。杨鑫醒来时,手上绳子已解,估计梦里使了点功力。
正梦游呢,“呜呜”,“轰”,鬼子飞机、大炮突然开打,瞬间撕裂清晨的宁静。
杨鑫死死捂住双耳,要不成了。死鬼子下这么大血本干啥,一个破城而已,就让给八路吗。
壕沟里,八路被死死压制,巨大的爆炸,削平了一半壕沟,好几座防空洞塌了,没一个战士跑出来。
炸了半个时辰,飞机、大炮才哑火。刘团长眼角都急出东西,刚刚这一轮,八路又伤亡一百多。一个连啊,刘团长心都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