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师长目闪寒光，话锋一转：“他今年多大”。

“呃，他没说，我估摸十六七岁”。

刘师长继续质问，这次是对陈旅长，“杨三斤立过几次功，有从军档案没”。

陈旅长马上意识到旅部失职，杨三斤在教导旅、周村民兵队、独立一团都呆过。刚来旅部，两天。时间匆匆，政委又在延安学习，的确没建他的档案。

可他立过三次大功，其中一次还误伤老总，中途当过逃兵。嘶，一般人干这么多活儿，不是大腕也是大腕，而三斤至今还是小兵，陈旅长越想心里越惊。

“他还是个孩子，咱们跟大人似的要求他这样那样。想想咱们，在他这个年纪，都在干什么”，刘师长语气尖锐，胡子都有些怒张。师长很少这样，估计气得不轻。

果然，刘师长继续批评，“赵营长，三斤同志是功臣。功臣是啥，你不会不知道吧。枉他叫你一声哥，居然让他睡马厩，你的心怎么长的。我说他一进门就拍灰呢，这孩子心细如发，屡立奇功我一点不奇怪。可悲啊，部队大男人一大帮，还不如一个孩子”。

刘师长言语直指核心，杨三斤是个案，说不定其他战士也是这样，不能因为抗战需要，只对战士们提要求、讲牺牲，那部队成什么啦。

陈旅长陷于沉思，后背都湿了。眼下抗战艰难，指战员都忙于作战，对战士关心不足，思想工作滞后，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一旦消极抗战，陈旅长都不敢想下去。

“师长，我检讨”，陈旅长语调低沉，赵黑子都不敢吱声，被吓着了。

刘师长取下眼镜擦拭，脸色冷峻，“你们旅必须改正，现在就改。作战计划放一放，把兵力、思想整合了再说，要快，我马上去总部”。

看来不只陈旅有这个问题，其他部队可能更严重。必须跟总部首长汇报，从根子上解决。

杨鑫不知道他又引起轩然**，出了旅部，该干点啥呢。虽然刚刚表现差劲，其实他心里跟**似的。打鬼子是大势，谁也躲不掉。

当汉奸的都是傻子，跟鬼子一条道走到黑？拉倒吧，鬼子能呆多久。嘢，这话在哪儿听过来着。

边走边寻思，杨鑫不知不觉走到村西头，就他们了。

原来伪军都关在村西头，早年放那啥，阴森森的。伪军连长于道光单独隔离，一个小房子里。

“咚咚”，脚步跳动的声音，跟着“桀桀”怪笑。于道光魂都吓掉了，黑咕隆咚的，不会是怪物吧。

“嘿嘿，老实交待，你为啥叛国”，一道苍老迷离的声音响起。

“啊呜，爷，你别过来”，于道光顿时脸色惨白，人刺溜跪下，当伪军一年了，这一手顺溜。

“呼呼”，风声刮过，于道光帽子掉了，头顶飘下几缕毛发，凉飕飕的。

“想活命不？”，声音又飘至头顶。一听这话，于道光立刻叩头，血都出来了。

“哼，听八路的办好差，敢使坏叫你好看”，声音带着愤怒，于道光突然感觉左肋发麻，想伸手揉揉，声音再起，“那是生死印，想早死你就碰。哼，办好差事，十日后取消生死印，不然…”，没下文了。

哦，大爷，不然咋样。于道光死死趴伏在地，没过几分钟，左肋开始发酸，不敢去碰。

祸事了，生死印是啥，老者是谁，催命的么。莫非？于道光突然想起另一种可能，亡魂大冒。

村子小河里，杨鑫在痛快地洗澡，顺带洗了军装，呜，有股马粪味，难怪师长不喜欢。想起刚刚一幕，杨鑫心里就乐，这创意没得说，估计汉奸都怕这个。

咦，下雨了。

亲娘呃，怎么把内裤洗了，咋上去呀。杨鑫瞅瞅河堤，一个人都没有，要不光屁股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