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营营部,杨鑫跟大爷似的享用鸡蛋,刚煮熟的。可惜没享用两分钟,心情全没了。
张教导是老党员,长过征,干过地工,一双鹰眼仿佛能看透人心,杨鑫总觉他身上有老汉的影子。
“三斤同志,对我们八路你怎么看”。
“杨三斤同志,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
“杨三斤,听说你杀过猪,手艺咋样”。
黑屋子里,张指导事无巨细地盘问杨鑫。
杨鑫以为黑子哥是主事的,谁知跑出一位小老头,对他叽叽歪歪个没完,比那位瘦子还可恶。问就问呗,你问我爹干啥,谁知道他在哪儿。
不对,他把我当土匪么,早知如此,军火不给他们了。那鸡蛋没毒吧,哎哟,都怪自己嘴欠,吃什么鸡蛋啊,要是被算计就麻烦了。
张指导东拉西扯,就想从杨鑫嘴里掏出点东西,这年头鬼子间谍、军统狡猾得很,总不能留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补充团一千多号呢。
薛山很同情杨鑫,当年他就是这么被审的。张指导也不嫌累,三斤兄弟明显失忆了,脑筋还轴,问也白搭。
“营长,此人不老实,不能留”。
“啊”,赵黑子懵了,难道要枪毙。
等杨猛、傅冬赶到一营,杨鑫已经跑了。
赵黑子不干了,他知道是傅冬安排张指导审问杨鑫的,纯洁部队也要分时候,上头不提倡“**”吗,你不能将一营的重机枪手整没了。
杨猛也很恼火,刚向旅部汇报经过,旅长听说了,想见见杨鑫,这下好了,人跑了。赵黑子还在找,人家杨鑫可以了,除了那把三角刀,啥也没带。
“怎么办,老杨,同志们找了一宿”,傅冬懊丧地问着杨猛。
“凉拌,咱俩等着检讨呗”,杨猛气愤地丢下笔,这都什么事,旅长知道了,非把他骂成筛子。
“旅部急电”,谭参谋长进来,打断两人交谈。
原来是军令,全旅紧急增援午县,那里只有两个主力团,扛不住鬼子一个联队围攻。
还找杨三斤不?张指导悄悄问两位首长。他都不敢出门,战士们在议论,立了功还要枪毙,谁还参军打仗。
杨猛瞪一眼张指导,大声呵斥,“找个屁,先打仗再说”。
转头跟傅冬发火,“老伙计,这事你欠考虑,马上要打仗,部队军心不能散了”。
完蛋了,军政主官发生争执,必定出事,团部的参谋走路都夹着腿。
杨鑫可不知道补充团乱成一锅粥,他正躺火车顶上睡觉呢。奶奶的,黑子哥骗人,什么部队呀,给他们送军火,还挨枪子儿,哪儿说理去。
“滋”,火车刹住车。
杨鑫坐起来,揉揉睡眼,张嘴吐口气,有股臭味,好多天没刷牙了。不成,奶奶要是知道,非骂他不可,文明人怎么能不刷牙呢。要不找找,火车上该有刷牙的家伙什。
咦,到站了,好多鬼子在搬东西,军火,大米,还有猪肉。又要作死啊,想打谁。
“快快的,八嘎”,站台上,一位鬼子队长忙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