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家名为“兵器迷”的仿真武器专卖店走出来后,我的手上多了一把巴雷特M82A2的1:1仿真模型。而同时,我也将一些东西和着钞票一起交给了那个略显肥胖的中年店主。
余文龙曾为我这个喜欢收集各类兵器模型的爱好不止一次地嘲笑过我。他笑话我这是那种没长大的小男孩才爱干的的事情,而我的反击语言也很简单。我说,这总比你天天炮在女人堆里有意思。他嘿嘿笑着说,那只是对你来说罢了。唉!不解风情的家伙。我笑笑没有说话,我承认我不解风情,可是,我收集这些玩意儿,也有我的原因。没办法,谁叫陆云巍那混蛋把联络站放在了这家店里呢。
想一想,陆云巍这家伙还真可谓用心良苦。他知道我这样的人没多少爱好,所以,基本上没多少地方可去。而作为一个曾经的职业军人,对于兵器这类东西,无论是刀具之类的冷兵器,还是枪械类的热兵器,都有着一种源自骨子里的喜爱。因此,我收藏这类东西,自然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不过,余文龙这家伙还是提出过质疑。他这质疑其实也很有道理,作为一个杀手,即使要收藏,也要选那些真家伙来收藏才对,这些模型?
我当时白了他一眼,然后拉开了地下室的门,指着那贴墙而立的枪架上大大小小的各型家伙说,看吧,真家伙都在这儿。请问,你敢把它们堂而皇之地摆出来么?
“靠!”这家伙翻了翻白眼,“兄弟,我真怀疑你的脑袋是不是不太正常,天天摸完真家伙又对着满屋子的假东西,你都不嫌烦么?”
“那你天天抱着女人,也没见你烦啊!”我没好气地回敬。
“天!”这家伙夸张地叫了起来。“兄弟,那能一样么?你这些冷冰冰的吓人玩意儿,能和**的美女比么?说你脑子有问题吧,还真是一点儿都不假。怪物!怪物!”
“赶紧滚去抱你的女人吧!”将这摇头晃脑,嘴里直嚷着怪物的家伙轰出门去,我刚才一直压制着的紧张立刻释放了出来。余文龙这家伙,别看平日里总是一副浪荡公子的德性,可作为“刺秦”的军师级任务,谁要是被他那外表给迷惑住,以为这人不过是个好色无用的花花公子,那一定会死得很惨,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不过,那都是以前的老皇历了,现在,谁都知道我有这么个收藏兵器模型的癖好,既然人人都知道了,那自然不会再有人觉得奇怪。顶多、顶多,也不过是讲我这爱好有点特别罢了。
其实,当时我还觉得陆云巍这法子挺笨的。想想看,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采用这种最古老不过的联络站的形式来传递消息。可到后来,我却发现,越是古老的东西,却最为可靠。电话,有可能会被人窃听;网络,那比起电话来还要不安全。在这个信息泛滥的年代,越是高级的东西,它反而越脆弱。所以,反倒是这种老土的情报联络站来得更保险些,只要在掩饰与配合上不出什么纰漏,它远比那些现代的通信手段更能让人放心。
大致算了算,从我在“刺秦”安顿下来,一直到现在,只要我人在香港,每个月总会定时不定时地来这逛一圈儿。而说起来好玩的是,这个地方,还是一次与郑建军、余文龙他们一起出来转悠时“发现”的。我想,除了佩服陆云巍他们下棋手段的高明外,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形容了。大概,这就是棋子与棋手最根本的区别吧。因为,作为棋子的人,只能在棋盘上与对手的棋子厮杀,却永远不能站在棋盘外,布出一个又一个天衣无缝的杀局。
从店里出来后,我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车里抽起了烟。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心些总是没错的。因为,我不敢保证身后有没有跟踪者,更不敢保证,这些跟踪者会不会在我离开之后走进这家店里。虽然,我觉得自己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但是,既然干了这一行,凡事多留个心眼绝对没坏处。我可不想看到,眼看就要到最后了,却因为一时的疏忽,而使得全盘皆输。
一支烟抽完,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看来,以前的那些伪装做没白做。放下心来,我开始起车滑跑。透过车窗往店子里看去,那个有些发福的中年店主正拿着一块抹布,精心地擦拭着那些仿真模型。他擦得很认真、很专注,似乎不允许那些模型上有一点点的灰尘。似乎是为了检验自己擦得干不干净,他还将刚擦完的那只步枪模型拿到手里上下左右地比画了两下。大概是觉得很满意,这才微笑着点着头将它放回了原位,转而去擦下一个模型。
又是一只老狐狸,我的嘴角绽出一缕微笑。他刚才拿起模型,又笑着点头放回原位,是在告诉我一切正常,交给他的东西已经被他放到了安全的地方。也就是说,我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右脚松开刹车,转而踏下油门,纯黑的“宝马”喷出了一股漂亮的蓝烟。现在,得赶去见那位“朱雀”小姐了。至于那份被我标注了“十万火急”标志的情报如何传到路云巍手里,那自然不用**心,他们自有一套传递消息情报的手段,而且还是十分专业的那种,不是我这业余特工能了解的。
车子驶上交通干道不久,我就发现了一点儿小状况,我被人跟踪了。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我屁股后面,令人轻易看不出破绽。但是,我相信我的感觉不会错,我心头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其源头就来自后面那辆同为黑色涂装的日产丰田。
看来是个老手,我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好吧,就让哥哥我陪你好好玩玩儿。我敢肯定,这跟踪我的家伙绝对是“摇光”那边的人。“摇光”,他可真是沉不住气啊,这么快就动手了,殊不知欲速则不达么?不过,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的行踪呢?稍稍一想,便释然了,就好像我是个“卧底”一样,“天枢”与“摇光”两个派系里,自然也少不了对方派来的“卧底”。毕竟,他们之间的暗中角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要是没人通风报信,那才叫不正常了呢。
想拿我开刀,给“天枢”一派一个下马威,让其余观望的人知道他“摇光”有多强大,转而投奔到他的阵营里去么?他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响啊。只是,要那么容易就让你得手了,那我这“青龙”的名头不是白混了么?
想及此,一踩离合,右手快速地排换档,右脚下压,油门轰到底,“宝马”的身子轻轻一颤,在速度表指至高速的瞬间,纯黑的“宝马”如箭一般向前窜了出去,流线的车身轻易地排开了空气的阻力,转眼就将来不及反应的“丰田”甩出了老远。
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丰田”撕开了外表绅士的伪装,咆哮着从后面追了上来。这才对嘛,没事装什么高雅君子,就像制造你的那个民族一样,就算外表上再谦恭有礼,可也改变不了骨子里的野蛮和卑劣。
来吧小子,我在心里兴奋地怪叫。速度带来的刺激,让我在保持自己惯有的冷静的同时,也点燃了我身体里那属于猎人的冒险血液。这种感觉,就好像同时置身于冰山与火海之间一般。刺激,真的是很刺激,无怪乎那么多人都喜欢飙车。
“丰田”里坐着的那个家伙的确是个跟人的老手,我们俩在川流如织的车流里左拐右绕,引来了无数喇叭的高声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