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蛋是一路哈哈笑着走的,笑得很贱很**。我知道这家伙心里九成九没想什么好东西。人生得意需尽欢?他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男人……望着这混蛋的背影,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难怪女人们爱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了,这可怨不得谁,要怨就怨荷包里有了点银子的男人们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
不过,我现在倒真得好好计划一下自己这个假期应该干点什么。虽说跟上头计较着执行任务的花销,但现在户头里有多少钱,我倒是真不关心。这次去巴黎,光定金就付给了我100万,而且,那100万既不是人民币、也不是港币,而是整整的100万美元。100万美元是个什么概念?我没有仔细想过,但那肯定是很多钱,按照我花钱的习惯,这100万我这一辈子也用不完。
我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想石榴了,如果有这个家伙在,他一定能让我这假期不那么无聊。可惜,这混蛋去了日本到现在还没回来,所以,我真得好好地想一想,怎么打发这个假期。“青龙”那混蛋说的那个什么人生得意需尽欢就不用了,那些调调我可不喜欢。好好地享受放松一下倒是可以的,反正现在手头有这么多钱,不用白不用。我敢打赌,等我以后回去了,我这些收入绝对会被充公。所以,趁现在经济权还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让自己体验一下有钱的感觉也没什么不可以。
但是,我到底应该干点什么呢?这问题让我想得有点头痛。难道,几年来的军旅生活,已经让我连玩儿的能力都丧失了吗?又一次无奈地苦笑,我决定把这个烦人的想法先丢到一边。也许,等一觉醒来,自己就知道这假期该怎么过了呢?这是我睡着以前,心里最后的想法。
人们常说,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是所有为了生计而劳碌的人们最幸福的梦想。而现在,这个梦想对于我来说,算是实现了。不再需要像以往一样出早操,户头里的钱多到我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完,如果再有个温柔贴心的老婆,那作为一个男人,我的生活可真当得上幸福二字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没来由地抽搐了一下,疼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从我入狱起到现在,已经有大半年了吧。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都下意识地回避着,不让自己想起过去的事情。因为,对于我挚爱的亲人们,我的心里有着深深的愧疚。在监狱的时候,我忙着去接近郑建军,忙着跟他小心翼翼地玩心机,忙着思量怎么越狱;从监狱里逃出来之后,我们忙着逃亡,忙着躲避追捕,忙着逃出生天;而到了香港之后,我又忙着怎么混进郑建军他们的组织,忙着完成“刺秦”加给的任务,忙着去杀人……这些事情几乎占据了我全部的精力,让我没有时间去想起以前。
可是,这个假期却让我闲了下来,让我的脑子有了空闲去想起那熟悉的山、熟悉的人、熟悉的事……想起那些让我回避想起、害怕想起的一切。这所有的一切,足以让我那颗一直包裹在冷静和坚强下的心,一阵阵抽搐的疼。
不行,我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不能让自己的脑子有力气去想那些让我害怕的事情。我不敢面对,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我不知道自己能逃避多久,但我只希望,能逃一天,便是一天。
于是,我不顾违反“刺秦”内下层不得主动去找上层的规矩给郑建军打了电话。不能不说,郑建军对我真的是很看重。按照“刺秦”绝对森严的等级制度,下层是绝对不可能找到高层的,比如“二十八宿”,他们最多能找到的,也就是直接管理着自己的“四灵”,至于“四灵”之上的北斗,星宿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找到他们。我算是个例外,因为郑建军告诉了我他的联系方式,他还告诉我,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
对于我突然给他打电话,郑建军很是高兴,他在电话那头夸我,告诉我“北斗”对我的评价很高,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在“刺秦”内就会得到新的位置。而那个位置,将比我现在的“尾宿”高上许多、许多。夸了我小半天后,他才想起来问我,找他有什么事,该不会是钱不够用了吧?
他这话让我有点儿哭笑不得,这混蛋的眼里难道就只剩下钱了?他难道就忘了我刚刚收到的酬劳,足够我铺张浪费上好一阵日子么?不过,也难怪他会这么问,因为他现在能给我的东西,除了钱之外,似乎就只有钱了。
我对他说不是,我不想让自己闲着,问他有没有什么比较困难点的任务让我去做。他很奇怪地问我为什么?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假期不享受偏要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我在电话里苦笑,半真半假地告诉他,我不习惯悠闲的生活,我的肢体和神经都已经习惯了紧张和忙碌,它们,闲不下来。
他在电话那头无奈地叹气,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那好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去趟上海吧。相关的资料“青龙”会交给你。
没作任何考虑,我说好,我去上海。我需要忙碌来麻痹自己的神经,需要用忙碌来逃避那些令我害怕的回忆,可我当时却忘了,上海,同样有着我熟悉的人。我急切中的逃避,反倒将自己送入了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