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以前曾看过一部电影,忘了主演是谁,也忘了具体的情节,只记得那电影的名字叫《亡命天涯》,我突然在想,我现在算不算得上亡命天涯呢?
在逃亡的间隙,我问了郑建军这个问题,得到的确实这家伙的嘲笑。他说,小子,别跟我说你后悔了啊?嘿嘿,现在就算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喔。
懒得跟他争辩,我一边嚼着草根一边对同样靠嚼草根充饥的他继续说着心里的想法。我说,我只是问你,我以后是不是就得亡命天涯了,你扯到后不后悔上去干什么?既然已经做了,就算后悔也没用的。
他嘿嘿笑了笑说,那好,算我说错话了行吧。等吞下那难以下咽的草根后,他接着说道,文墨尘,你说的没错,从现在开始,你就得亡命天涯了。嘿嘿,亡命天涯,有家难归啊!说到这儿的时候,他的声音里居然多出了些莫名的感慨,他说,其实,就算你后悔也是很正常的,越狱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想过这些吧。
我点头说是的,当时哪有功夫想这些东西。同样将那苦涩的草根咽下肚去,我摇头苦笑了一下,其实,现在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我们还没能摆脱后面的追兵呢。
他也苦笑了一下,咕哝道,这些家伙追得还真是狠,尤其是那几头军犬,还好你小子早有准备。嘿嘿,兄弟,我可真没看错你。
他所说的早有准备,是指我从医疗室里带出来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小瓶乙醚。虽然这东西的挥发性很快,但对于嗅觉灵敏的军犬来说,还是能很轻易地分辨出这与周围环境很不**的味道。我需要的就是这效果,将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块,扔在与我们经过的地方。布片的下面做了一个小小的触发陷阱,这陷阱没有杀伤力,但是,当陷阱被触发时,预先藏在下面的乙醚就会立刻挥发出来。这对人来说或许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因为毕竟人的鼻子离它的距离比较远,但对于嗅觉灵敏,又一直在用鼻子分辨物体气味儿的军犬来说,效果是绝对的。就算不能让这些四条腿的家伙昏倒,也能在短时间内让它们的脑袋迷糊一阵子,这无疑会给我俩的逃亡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而显然地,我这个小陷阱发挥了作用,让追兵们一时失去了头脑聪明的动物追踪器。没有了军犬的指引,他们要想在黑夜是掩护下追上我们,没有那么容易。
我们逃亡的方向是更远的西北,也是这片无人区更深更远的地方。按照郑建军的说法,这就是条通向死亡的路,而我们要做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往东南方逃固然可以在较短的时间内找到人烟,得到保障生存必须的食物和饮水,但是,追捕我们的人可不是傻子,这方圆百里的地形他们怕是闭着眼睛也能数出来。有水源、有人烟的地方,绝对是他们优先布设埋伏的对象。
因此,我们能选的路只有更遥远的西北。虽然,这条路会走的很辛苦,但对于两个都有过野外生存经验和极地生存训练的人来说,还是能够应付。而且,只要越往荒原的深处走,他们继续向内深入追踪的可能就会变得越小。原因很简单,监狱里是不可能有太多的人手来持续对我们进行追捕的,再说了,他们本身也不具备这种野外远距离追踪的能力,更何况,他们要追捕的对象,还是两个受过特种作战训练,擅长隐匿踪迹的家伙。
所以,一旦有人越狱,在经过初期的追捕后,监狱方面就会放弃,转而把追捕逃犯的任务交给专门的部门进行。对于一般的逃犯,公安局就够用了,下个通缉令悬赏缉拿逃犯,只要你露出点痕迹,那就等着又一次逃命吧。但我们两个不一样,一个曾是部队培养出来的特种兵,另一个是**头目,都不是那种普通的杀人越货的囚犯,我们俩可都是被打上“危险”标签的,因此,通缉我们的级别可能要更高一些。
我问郑建军这级别会有多高,这家伙笑得忒得意,他说,你的级别会有多高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嘛,嘿嘿,至少得在**以上。而且,抓我的人可不会只有公安,国内的情报部门全都得动起来。这待遇够隆重吧?小子,你算是沾了我的光了。
没好气地“呸”了他一口,心里又一次忍不住问候起了陆云巍那混蛋。开玩笑,**通缉令,国家的情治机关全都动起来,还包括军队的一些特勤部门,我想不亡命都不行。
“怎么,怕了?”见我脸色不对,这家伙笑着问道。
“废话!”我恨恨地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多强大的一股力量,不怕才叫怪了。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怕。”
“嘿,我当然怕了!”他挺诚实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们才要赶紧逃命啊,只要能成功躲过这第一次的追捕,以后想要抓住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是吗?”我怀疑地问道,想趁此套套他的底儿。不过这家伙很聪明,只是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只要过得了这一关,以后海阔天空就任我们闯荡了。
这时候过多地追问,反倒会引起他的怀疑,所以,我知趣的选择了闭嘴。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道理我还是懂的。不管以后会怎么样,可至少在现在来说,我和这家伙是绑在同一辆战车上的,怎样齐心协力从追兵们的追捕下逃出生天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我甚至在想,如果不小心被小股的追兵追上,我会怎么办?会不会为了我的任务而对他们痛下杀手。这个问题让我很是恼火,我不是真正的罪犯,所以,我不可能对那些同样身穿军装的兄弟下狠手,可如果不下狠手的话,能不能逃掉是回事,就算能逃掉,引起郑建军的怀疑怎么办?要知道,这家伙可是个老狐狸啊!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解决这问题,只好在心里希望千万不要遇上这样的情况。然而,老天爷有时候偏偏就是这样的爱开玩笑,我越怕遇到的事情,它就偏偏让我遇上了。
那是我们从监狱里逃出后的第二天早晨,经过一夜的玩命儿狂奔,两个人都已经到了筋疲力尽的边缘。因此,我们决定休息一小会儿,顺便找点可以果腹的食物,最大限度地补充一**力。只可惜,这无人荒原上能够用来填肚子的东西实在是太少,连蚂蚱都见不到一只。所以,我们只好靠嚼那些苦涩的草根来补充点水分,同时聊以果腹。
昨晚的越狱应该算是很成功的,尽管警报响起后,监狱里的追兵反应很迅速,可毕竟天色很暗,一时之间他们也调配不出多少人手来对我们进行追捕。因为他们还得加强对监狱里的戒备,以免有犯人再次越狱。
我想,昨晚大概是这座军事监狱自建立以来最热闹的一个晚上了。在我得到的情报里,这座监狱还从没有人成功地越狱过,我和郑建军,算是破天荒地头一遭吧。但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监狱的追捕分队和我们较上了劲儿,基本上就是撵着我俩的脚丫子在追。如果不是他们在追逃的经验上欠缺点火候,如果不是军犬被我的小陷阱暂时放倒,我俩恐怕早就被逮回去了。毕竟,人家有汽车,你两条腿跑的再快,能快过车轮子吗?
我们就是被一辆越野吉普给追上的,发现它的时候,我辆立刻滚进了一片洼地里,死死地趴在地上,尽可能减少被他们发现的机会。本以为,它会像前几次避过的汽车一样呼啸而过,可谁知道,它居然开始减速,然后“吱”一声停在了洼地前。
“被发现了?” 我的心里一紧,情不自禁地攥紧了右手中的手术刀。不过,我们似乎是虚惊了一场,他们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那他们停在这儿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