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电路惭愧到冒烟。
按照计划,等老洪他们到位后,我们两个小组将同时进行秘密渗
透。因此,我们A1组现在的任务就是摸清“敌人”的巡逻规律,并
尽可能找出暗哨的潜伏位置。进行渗透时,能避开的就避开,不能避
开的就敲晕他。省得那些哥们儿被“击毙”后不甘心就这样悄无声息
的死去,违反演习规则搞点动静出来。
夜空中的雨云已经彻底散去,繁星的光辉开始铺撒整个山野。从
夜视望远镜淡绿色的视场望去,林间的营地如同在熟睡一般,找不出
一点点异常的景象。但我们都知道,这平静的表面蕴藏的,是深不可
测的旋涡。有一条守则是我们在任何时刻都必须牢记的,那就是,永
远不要小看你的对手,因为,那会让你丧命。
在1000米距离上用望远镜观察,虽然有夜视功能,但对于同样
精于潜伏和伪装的山地步兵来说,这样的侦察收效甚微。
“我们必须得运动到更近的距离,”林默的嘴抿的紧紧的,出发
之前刚刚刮干净的胡子,在经过一天的疲劳后,像野草一般疯张了出
来,形成了两条杂乱的、参差不齐的胡茬。
那一瞬间,我心里竟然没来由地想,我们好像都还很年轻呵,可
是,我们的心是否还能和我们的年龄匹配呢?
“墨尘,你在上面,我和袁笑下去。”林默的话将我有些走神的
思绪给拉了回来。我点点头说,放心吧,后面有我。然后,我架起枪,
又一次开始在十字分割的视野中,冷漠地观察着这个世界。
如果说,平时的我还有那么点人的味道,那么,当我通过瞄准镜
看世界时,我就会连那点仅存的人味儿都失去。也许,这是种悲哀,
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我的灵魂和肉体,都与手中冰
冷的步枪连在了一起,成为了不可分割的一体。但是,这似乎又不是
最悲哀的,最悲哀的是,我居然不会为自己的变化而悲哀,就好像在
杀人时再也感觉不到那强烈的血腥的感官冲击一样。扣动扳机,叹息
响起,血花飞溅,一个生命终结,一切,都似乎是那么的自然,自然
到已经成为了神经末梢的下意识兴奋,根本就不需要大脑的命令。
淡绿色的视场里,两个人影快速而又小心地向前运动着。他们淡
绿色的背影就像两条灵巧的野猫,不对,应该说是接近猎物的豹子,
因为他们的动作是那样的敏捷,每一个起落、跃身、卧倒,乃至爬行,
都是那么的流畅,让你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阻滞。
他们就像这黑夜中的精灵,在暗淡的星光下,在一片原始的丛林
里,用独特的舞姿,跳着一种奇异的舞蹈。他们已经与这广袤的舞台
融合在了一起,让你稍一个不留神,就再也找不到他们的痕迹,仿佛,
他们从来不曾存在过,又仿佛,他们已经与这广袤的舞台融合在了一
起。耳机里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变得急促的呼吸,“呼哧,呼哧,”如同
舞蹈的配乐。
正当我沉醉于他们奇妙的舞姿里时,一个不切时宜的声音打扰了
我的兴致。手指在耳麦上轻轻地划动了两下,通知林默他们隐蔽。然
后我缓缓地从阵位上退了出来,向声响传来的方向小心地摸了过去。
那是一个潜伏着的暗哨,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动静,正探着脑袋,
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下面的情况。只可惜,他没有望远镜,更没有夜视
器材,所以,他只能将眼睛瞪得大大的,借助暗淡的星光进行观察。
但是,他似乎在做一件很徒劳的事情,下面的野地上,一切都是那么
的平静,看不出一丝的异常。但他似乎不想放弃,仍旧努力地查看着,
他的手上抓着一个通讯器模样的东西,看来,只要他能证实情况不对,
就会立刻向营地发出警报。
他观察得太专注了,所以,他没能注意到已经近在咫尺的威胁。
我趴在地上,慢慢地挪动着身体,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88被我放
了地上,这个时候,把它带着反而碍事。
我将格斗刀握在手中,慢慢地向他爬过去,而他的注意力还放在
下面那有一丝动静的野地里。越来越近了,只要我一个跃身,便可以
将他拿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现在还很紧张,一个紧张的人,
在遭遇袭击时,他的身体会下意识地作应激反应,而一个训练有素的
战士,他的应激就会是本能地还击。所以,我需要等他放松的时候,
那样,我才可以一举制服他,让他来不及发出信号。
他的眼睛睁得太久了,使得眼部的肌肉有些疲劳,所以,他放下
了右手的通讯器,抬起手揉发酸的眼睛。这就是我等的机会,突然间
弓起身,左腿屈膝收到了腹下,右腿弯曲以脚尖撑地,然后,右腿猛
地发力,脚尖将动力传递给下面的土壤,我的身体被反向的作用力推
了出去,扑向那个还在揉眼睛的战士。
他听到了身边的动静,可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我已经扑
到了他的身上,格斗刀冰冷漆黑的刀锋,静静地靠上了他搏动的颈动
脉。
“别动!”我轻轻地说,轻微颤动的刀锋阻止了他反抗的打算。
“你被俘虏了,你有两个选择,跟我合作,或者死!”我将死字咬得
很重,再配上我冰冷的话语和搁在他颈间冰冷的刀锋,可以从心理上
迫使他害怕。
“想都别想!”他艰难地扭过头,愤怒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倔
强的神情。
“告诉我你们哨兵的配置和口令。”我没有理会他的愤怒,继续
问道。
“哼!”他扭回头去,不再理我。只是,他扭头的动作大了些,
如果不是我手快,他的脖子就会被锋利的刀锋划破。
我在心里面笑了笑,他的倔强让我欣赏,不过,我们现在是敌人。
所以,我只能继续用冰冷的语气重复我的问题。“你知道演习的规则
的,既然被俘虏了,那就老老实实地告诉我。如果你是真正的敌人,
我不会这么只拿刀架着你,我会换一种方式问你。”
“有种你杀了我啊,我他妈就不说!特种兵了不起啊!**!”
幸好他的头被我静静地按在地上,不然,让他这样喊出来,那就别想
搞什么渗透了。
“墨尘,打晕他算了,别为难他。嘿!小子挺带种,不错!”耳
机里传来了林默的声音。
“好!”我轻轻应了一声,然后我附在他耳边低低地说道,“小鬼,
是个汉子,我不为难你,不过你得先睡一觉。”不等他答话,我一记
手刀砍在了他的后脑上,不轻也不重,不过,够让他睡上好几个小时
了,那时候,就算他醒过来报警,我们也早跑得没影了。
解决了这个小麻烦,我没有回到狙击阵位,而是选择利用这个小
家伙的掩体。他的掩体是经过精心设置的,伪装得非常好,比我那个
临时的阵位好多了。而且,呆在这儿,没准还有特别的收获。
我在心里愉快地想着,再次架起枪,淡绿色的视野重又跳入我的
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