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缝越来越宽,处在缝隙边缘的冰雪,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融化。形成的水流伴着泥沙、石头灌入地缝,瞬间又成为水蒸汽,夹带着石块从地下喷涌而出,在半空中分散开来,化作一阵阵石头雨,纷纷砸落在地缝两侧的雪地上。水蒸汽在地缝上空凝聚成一道厚重的雾墙,终于地缝对面的景色再也看不见了。
因为地震摔倒的战士们站起身,紧盯眼前的地缝,不住的后退。每个人都紧张万分,把登山杖握得紧紧的,每退一步都要小心翼翼,深怕脚下再出现一道万丈深渊。
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大家有了防备,没有人再摔倒,但紧张的情绪依然没有缓解。经过第二次余震,那道神秘的地缝又开始慢慢合龙。“砰”的一声巨响,地缝又重合在一起,巨大的撞击力把流淌的泥浆溅的四处横飞,就连躲在百米开外的战士们也没能幸免。
溅到脸上的泥浆,开始还有点儿温热,但瞬间就变成冰泥冻结住了。衣服上的冰泥可以不去管它,但护目镜上也被这玩意儿糊住了,要不及时的清理,大家就真成了睁眼瞎了。
清理完护目镜,再看眼前,先前裂缝儿的位置已经看不出丝毫痕迹,若不是在雪地上留下一道宽约四五米,长的望不到边的黑色泥水带,和周围的景观格格不入,大家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
又有几次小的余震,但震级小了许多。地震过后,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山谷中没有风,雪以惊人的速度堆积着。
在这种天气中行军加倍的辛苦,到了晚上,也只翻过了一座山。而且老教官沉痛地告诉大家:“我们迷路了。”
地震造成磁场的改变,指南针也失去了作用。纷纷扬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天,每走一步踩下去雪都会没过膝盖。更要命的是,天空中再也看不到辨别方向的日月星辰。
地震改变了地形,等高线地图也失去了作用。大雪掩盖住了一切,又找不到参照物,直升机救援更无从说起。
有了头天晚上被雪人摸营的经历,老教官早早的找了块儿宿营地,支起一个大大的军用帐篷,七个人要挤在一起过夜。
帐篷中气氛压抑的让人难受。老教官躲在角落里,拿出各式各样的仪器,试图找到一种辨别方向的办法。最后他放弃了,站起身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老教官是这支小分队的主心骨,他都叹了气,其他人变得更加绝望。大雪又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早晨大家从帐篷的缝隙中爬出来。帐篷被雪掩盖住了大半,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帐篷收起来。
山谷差不多快被积雪填平了,这意味着只要你踩在雪地上,随时有掉进雪窝中的危险,而外表看不到一点儿痕迹。
老教官还是一脸的愁苦,因为大雪还是下个不停,他依然没有找到正确前进的方向,但他有自己的理由,与其坐在这里等死,还不如闯一闯,万一成功了,总比坐以待毙强的多。
充气褥子被教官当成了雪橇,登山杖就是现成的雪橇撑杆儿。现在总算明白这玩意儿为什么要准备两根儿了。滑雪并不难学,一旦学会了,行军速度成倍提高,新丁们暂时忘却了迷路的烦恼,沉浸在滑雪的快乐中。老教官跟在他们身后,脸上浮起一抹神秘的微笑。一天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雪,依旧下个不停,到了晚上,老教官忙里忙外,浑然忘却了自己迷了路,不知把这些年轻人带向何方。大雪一直下了三天,大家忘却了迷路的痛苦,尽情享受冰雪带来的快乐。
第四天,天终于放晴了,大家这才发现,原来这几天我们一直绕着一座山在打转。
有了阳光,就等于有了方向。又翻过一座山,地上的雪越来越薄,终于消失不见。大家恋恋不舍告别了雪橇,重新把背包放在肩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