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座演武场，她就是中心，周围上千人对自己毫不掩饰的赞美，林亭面对所有人的灼灼目光，不反感，还很是享受身在其中。

一边嬉笑着和相熟的玩伴交谈，一边望着淹没在人群之后的林远，像是在证明着什么，又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在摆脱着什么。

天鹅般的玉颈，不觉间抬得更高，像是美丽的白天鹅，在人群中翩翩起舞。

几年前，整座龙岩城，都只为一人而闪耀。那时的林远意气风发，只身站在那绝对的至高点，地位无人可以撼动。整座城，哪个少女不对他抱有幻想，林亭当年便是每日跟在林远身后，喊得最甜的小尾巴。

但不知道何时开始，也许是上天的作弄。当年那个耀眼的天才，一夜之间隐没了所有光芒。只是短短一月时间，少年体内所有真气，凭空消失不见，化作乌有。就连那让人羡慕的修行资质，似乎也在一夜之间沦为众人，甚至更是不堪，最后一身修为不得寸进。

到今日，已经足足五年时间，依旧停留在和风境，三丈铃吟的程度。

真气的消失，使得那位风华少年从此跌落神坛。周围无数人，竭尽所能的收回当日在这位废物面前讨好的嘴脸，用以满足那肮脏的虚荣心和心理的平衡。

这一跤让少年自最高处，直接跌落尘埃最深处，无数的当年溜须拍马之人，抬起脚将他踩在污泥之中，宣泄着所有的阴暗。

“下一位考核者，林若曦。”

中年男子拿出名册，继续念着名单。

林若曦的名字刚刚念出，整座演武场都为之一静，所有人望向同样处在众人身后，一直不发一言的少女。

少女听到自己的名字，一身白色绸袍披身，清丽的脸庞出尘清美，如世间难得的神葩，皓首微抬，已有倾城之相。无垢，淡雅，清冷，绝尘。

相较于林亭的美，林若曦的样貌与气质早已不能相提并论，就仿佛那萤火之光与明月相争，毫无波澜，结果自出。

袅袅烟烟，少女婀娜前行，来到考核之处，玉兰慢立间，素手微抬，曲指向前一弹。一道劲风随弹指而出，直射前方。

“铛铛铛”……

劲气在那古树前一尺处骤停。

连续九声银铃脆响，似是同时发出，合成一声，鸣响之声更胜，余音不止，九息方停。

硕大的演武场，又一次陷入短暂的寂静。

“林若曦，真气外放九丈，九铃齐鸣。和风境，上品绝巅。”

“若曦小姐果然让人敬佩，竟然已经达到九铃齐鸣的境界，随时可以迈入动叶境。看来今日整座演武场年轻后辈中，若曦小姐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当九铃齐鸣之时，周围上千人便已经收起迷醉的眼神，多出了更多的敬畏。能够在这样的年纪达到如此修为，早就已经脱离年轻一辈的范畴，直追叔父辈武者。

武林中人修为，最初境界便是和风境。和风境，从感知真气为始，到达真气外放。和风境真气外放分九丈，九丈之上为绝巅。当达到和风境绝巅之时，便可真气凝线，踏入动叶境。动叶境武者身形如风，负重百斤之下，一刻间便可疾行十里，成为一方高手。

望着万千赞美于身，依旧面容无波淡然的林若曦，林亭眼中尽是嫉妒，却又无奈，以内她自身也明白其中的差距。

中年男子脸上本是淡漠的脸庞，变的柔和了很多，对着林若曦很是客气。

“看来若曦小姐，随时都可以进入真气凝线的程度，踏入动叶境。哪怕整个江湖来论，能在十五岁踏进动叶境的天骄，也是凤毛麟角。如果单论我林家，自老祖始，三百年来加上若曦小姐你，也不过三人罢了。看来不久之后，江湖上就会响起若曦小姐的侠名。”

“教头谬赞了。”

林若曦只是安然点头，并没有因为别人的赞美而改变。依旧心中无波，面色淡然。不再多说一言，转身重新走过人群，直至来到林远身旁，展颜欢笑，如春晖乍现，灿烂迷人，倾国倾城。

“林远大哥。”

少女半蹲作福，尽显恭敬，起身之时，满脸纯纯的娇憨，脆生生的喊着林远。

“哎呀？你个天才小女侠，连那万年阎王的教头都忍不住夸赞，如今这般我岂不是会让人打死？”

林远一脸轻笑，伸手拂了拂少女耳畔的秀发，似真似假的打趣道。

少女很是喜欢林远的亲密，皱着琼鼻，龇着小虎牙，似是威胁道。

“怎么？林远大哥也在意那些弱者的言语？以前林远大哥可是亲口教过若曦的，一岁又一岁，味无穷。一栈又一栈，花更香。路上皆是美景！难道只是弱者的嘲讽，林远大哥就不认我了？”

虽是毫无杀气的威胁，这时听在林远心中却是如寒冬中的炉火，暖透心肺五脏。

“唉……是啊，可这各中味道，实在太过酸涩了些，往事如烟，皆是镜花水月罢了，也许一切本就是命中注定的。这江偌大的江湖，本就不该有我的身影。”

林远毫不在意周围数百吃人的目光，轻抚着林若曦的发丝，满脸落寞。收回手掌，转身便向演武场之外，慢慢远去。

看着林远独自离去的背影，林若曦毫不犹豫追上，像以往那般挽着林远的胳膊，如精力旺盛的百灵，不停地说着各种好玩的事情，与在旁人面前，简直判若两人。

在一众心碎声中，渐行渐远，两人一同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