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哨兵忽然投来一个小土块,杜子骏随即趴伏在坟头上扫视,很快发现一个俯身而行的人影,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杜子骏附在冯瑞的耳边说:“孙玉成。”
孙玉成进入坟圈跪下,将原本怀抱的棉袍匆匆套在身上,在伸手抓取放在身旁的手枪时,却发现被一只脚踩住,他没敢动只是说:“兄弟,人各有所志,何况我与曹队长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没必要堵死自己的后路吧?”
冯瑞问:“那你跑什么?”
孙玉成听口音不对,仰头发现是一个陌生人,他客气地问:“敢问您……”这时杜子骏转到前面,他不由诧异道,“子骏,你怎么在这里?”
杜子骏冷脸道:“跟你的目的一样。”
孙玉成脱口道:“不要去了,对你有危险。”
杜子骏感受到对方顾念旧情下的关心,他随即蹲下追问:“怎么回事?”
孙玉成说:“齐少臣、刘占武昨晚到了。”
杜子骏狐疑并质问道:“你去年从博野出逃就是被他俩接走的,这次你们又在搞什么密谋?”
孙玉成苦笑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有密谋吗?”
杜子骏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孙玉成说:“我与他们是道不同不与为谋……只能说到这里了,想必你不会怀疑我的抗日决心吧?”
杜子骏从孙玉成此前抱着棉袍夜行出村,直至现在隐晦但不晦涩的说法,大致判断齐少臣已与曹猛子达成意向,即就近投靠日本人,而非远在冀南的河北民军,孙玉成无力拦阻便不辞而别。
事后,杜子骏才知道自己只猜对了一半。
此时,他的注意力已不再于此,只是顺势不屑地说:“决心不是用嘴说的!”
孙玉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已无话可说,你看着办吧。”
杜子骏转而问:“我姐夫是怎么死的?”
孙玉成惊诧道:“他死了?我跟他分手时还没事呢。”
那是在四天前,杨定邦正在低头写着什么,孙玉成斜背包袱走进来说:“杨高参。”
杨定邦放下钢笔叮嘱说:“路上小心,目前曹猛子的意图不明,同样要小心。”
孙玉成反手关门,走上前情绪低沉地说:“我觉得此事不妥。”
杨定邦不解地问:“你指的什么?”
孙玉成觑视着对方说:“什么叫曲线救国?这就是投敌!”
杨定邦又问:“你是指刚才的会议内容?”
孙玉成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