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科长瞥了一眼房门,随即将履历表上的“杜辉”二字涂盖,其实他有自己的钢笔,但墨水与杜子骏的有色差。
在杜子骏拎壶回来时,沈科长已将履历表收进兜内,他起身叮嘱道:“你走出这个门之后,就已不再是一名在校学员,也不再是一名普通战士,一定要把眼睛放亮,注意观察,注重用脑!”
杜子骏立正回道:“是!”
沈科长说:“好了,谈话到此结束,何时出发等待通知。”
在杜子骏离开后,教务长走进来,沈科长从衣兜掏出履历表亮了一下,又装回去说:“这个人我要了。”
教务长笑道:“你们敌工部真会见缝插针呀。”
沈科长追问:“有人预定了?”
教务长说:“是的,保卫部李副主任。”
沈科长说:“我去跟他协调,您就不用管了。”然后,他若无意识地离开。
其实,杜子骏被赶车人“密捕”正是来自沈科长的安排,只因作为敌工部一员的首要素质并非不怕死,也并非仅是机警敏锐,而是遇事处之泰然乃至忘记自己肩负使命,这不是仅凭课堂讲授或言传身教就能学到,必须要在实践中磨练领悟。
躺在炕上的杜子骏非常沮丧,回忆起沈科长临别叮嘱“一定要把眼睛放亮,注意观察,注重用脑”,他的心情更是跌落谷底。
当晚,保定队的同志来了,令杜子骏非常吃惊,对方竟然是以前的邻居王福生,当时经常因琐事与大哥杜辉吵架,他遵照大哥的叮嘱只是旁观,因此让王福生很看不起,此时恐怕更要加上一层了。
果然,王福生面无表情地展示肩挎的电话机,冷冷地说:“你的任务是用它侦听敌人的通话,跟我来。”
两人来到后院在一棵树下站定,赶车人、少妇也跟随而来,王福生说:“我先演示一遍。”只见他解下粗布腰带,系成环状再拧成八字,将双脚分别套进去,然后向上一蹿双手抱住树干,双腿随之蜷曲并用腰带裹住树干,紧接着手脚进行交替像青虫般很快攀爬上去,他用单臂勾住一个树杈,另一手模拟用铁夹夹住电线以连通电话机,然后滑下树干说:“该你了!”
杜子骏对自己的攀爬技术没有信心,对长时间停留在上面更没信心,他试探着问:“可不可以换个方式?”
王福生不屑道:“换什么方式,你难道还能飞上去?”
杜子骏扭头看向少妇问:“你有针锥吗?”
针锥是纳鞋底的必备工具,农村女子几乎人手一个,并会有多个备用针,但少妇不知他要干什么,冷冷地反问:“干什么?”
杜子骏说:“说也说不清楚,我还是演示一遍吧。”
少妇扭头看向王福生,见其没有吭声应该是默认,她转身要回去拿针锥。
杜子骏说:“这里光线太暗,还是回屋吧。”
四人回到屋内,在油灯下,杜子骏拆下针锥上的粗针,将电话线的一股穿入针眼,再缠绕针体进行固定,紧接着绑定另一根针,然后对王福生说:“你的爬杆技术比我好,上去后将两根针分别插入电线,我在下面连通电话机侦听就行了。”
王福生狐疑道:“这样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