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说:“您是不是去见子强了?我有东西在他那里呢。”
杜辉从杜子骏手中拿过包袱,然后扔到对方的脚下,冷冷地说:“你自己找吧。”
杜子骏认为大哥太过悲伤有些神志不清,他抬头刚要提醒,却见2名便衣飞身扑向王平,又见姐夫杨定邦飞奔过来。
就在杨定邦三人合力制服王平时,却被七八个持枪便衣围住,其中一人说:“杨副局长,这人是我们追捕的逃犯。”
杨定邦掏出一张通缉令,公事公办道:“宋队长,他是我县通缉的要犯。”
此时,在附近巡逻的宪兵赶奔过来,却见双方均有人掏出证件,便没有采取进一步行动,但持枪将他们团团围住,既是在协助警戒,也是防备双方发生火拼。
杜子骏惊吓得紧紧抓住大哥的胳膊,虽然紧闭双唇不敢吭声,但鼻涕眼泪狂涌而出。
宋队长冷笑道:“这样的话,你只能跟我去市局打官司了。”
杨定邦也冷笑道:“实话告诉你,此次行动我已提前在市局报备,任务目的就是通过他俩诱捕到他。”很明显,其所说的“他俩”是指杜辉、杜子骏,而“他”是指王平。
杜子骏惊愕地看着姐夫杨定邦,他虽然不清楚目前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能意识到姐夫做出对他们包括三哥不利的事情。而在杜家,他最亲近的是三哥杜子强,然后就是姐夫杨定邦,可是,此前的情谊感受与目前的亲眼目睹却有着如此巨大的反差,由此给其造成的冲击力也可想而知。
杨定邦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怕麻烦的话,那咱们就走一趟吧。”
宋队长愈加强硬道:“也实话告诉你,我们是直接领受军法处颜处长之命,就算你在市局报备也没用。”
要知道,尤其自1917年军阀混战以来,平津冀地区被不同军阀轮番占据,不过,毕竟要依靠当地警方维护日常治安,因此形成“铁打的警局流水的兵”态势,但进行主导的是军方军法处,并会直管像宋队长这样的地方侦缉人员,杨定邦则隶属于蠡县警局,在跨区域实施抓捕时需要在当地报备,此次的对口部门是市局治安处,而围在四周的宪兵隶属于军方。
显而易见,宪兵听到“军法处颜处长之命”,自然就在表情动作上倾向于宋队长。
杨定邦当然能够感受得到,但仍不甘心地说:“那你也要让我回去有个交代吧?”
宋队长说:“王平和包袱归我,那两个归你。”
杨定邦不满道:“你很清楚,他俩只是……”
“就这么办吧!”宋队长摆手打断道,他转而对杜辉说,“老杜,今天没时间跟你浪费口舌。”
杜辉微笑道:“抽时间我去拜访。”
宋队长愣怔一下,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吧”后,便带人扬长而去。
其实,杜辉在走出监狱后,虽然看似疲惫到虚脱地步,并且微闭双眼依靠着四弟杜子骏的肩膀,其实一直在警觉地扫视,他首先发现隐身在一家店铺的杨定邦,又见王平迎面而来,便认定这是警方设置的圈套,虽然宋队长与杨定邦为抓王平发生争执,但杜辉仍认为王平已经叛变。
事实上,杜辉的判断错了,王平并没有叛变,只是他在与狱中的杜子强建立联系时,被办案组察觉并指派宋队长进行盯梢监视,而正是因为关联点是杜子强,所以也将杜辉纳入进来,只是不清楚今天出现的杜辉是否与王平有关联。
不过,宋队长对杜辉很熟悉,也清楚其过往经历包括已被共方除名,因此,他将重点放在王平的身上,没承想杨定邦也在奉命抓捕王平,他只得现身进行交涉,而监视杜辉的属下见宋队长已经出面,便在远处进行观望,直至看到杨定邦将杜辉、杜子骏押上囚车,他们才一脸不解地离开。
在晃动的囚车中,2名便衣歪靠车厢打盹,杜子骏趴在杜辉的腿上酣睡,杜辉也在闭目养神,但他的双手在悄然摸索着四弟的衣领,那件外衣原本是三弟要转交给王平。
很快,杜辉从衣领中抽出一个纸捻,展开有巴掌大小,只见上写《高蠡报告》,他在默记内容后塞进嘴里,这样又接连吞下2张,因为他不知被押回去将面对什么,所以才冒险采用这种办法。
其实,杜子骏因脖颈传来莫名的触感已经醒了,但有过此前的经历后,他自然生出警觉与谨慎,所以,只是眯眼偷觑着大哥的手。
就在杜辉默记完最后一张,再次偷瞄与驾驶室相通的铁窗时,他发现不知何时打开一条缝,还有一只正在观望的眼,他索性**般地扬起纸条,然后塞进嘴里。
铁窗被杨定邦关上,杜辉匆匆咀嚼纸条吞下,猛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铁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