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辉追问:“损失情况呢?”
刘仲伦说:“攻打县城是在举行起义的四天后,敌人已有所防备并利用诈降拖延时间,加之天降大雨无法展开攻势,紧接着传来消息称,敌人援兵已从保定乘火车抵达方顺桥站,韩同志当即决定撤进山区,所以队伍的损失不算很大,不过以后就不好说了。”
其所说的“韩同志”名叫韩永禄,完县西五里岗村人,在入学保定育德中学期间的1924年入党,同年在家乡组建保定第一个农村党组织,1926年被选派到广州第六届农运讲习所(毛主办)学习,翌年回归被任命为完县县委领导,在此次起义兼任红22军总指挥。由此,可以说是一位既有学识又有胆识,且受过最高等农运教育与训练的干部。
此外,完县县城并没有在平汉铁路线上,从保定来此的最快方式是,先乘火车向南20余公里到方顺桥站(后称完县站、顺平站,今顺平县高于铺镇域内,方顺桥镇隶属满城区),再转乘骡车或徒步向西约15公里抵达县城。不过,杜辉并没有选乘火车,主要是为了避免更为严格的盘查,他包租骡车斜插近路当天就能抵达,而且是在傍晚便于即刻行动。
杜辉继续问:“你能否与队伍取得联系?”
刘仲伦为难道:“目前难度很大,只能等他们站稳脚跟后,派人来与我联络。”
杜辉只得说:“那好吧,以后我会再来找你。”
刘仲伦脱口问:“如果很快就有了他们的消息呢?”
杜辉心中不由一揪,因为对方作为被联络人,不应对联络人的行踪进行“旁敲侧击”,当然在情况紧急之下也很难界定,关键在于他察觉对方似乎有些急切,便不动声色地说:“我不能长时间住在旅社,容易引发怀疑,所以明天一早离开,若有紧急情况的话,你可捎信到这里。”他掏出纸笔匆匆写下一个地址,“不论怎样,估计一周后情况就能明朗了,我会再来。”
刘仲伦接过来低头反复默记,然后将纸条伸向油灯点燃销毁,才关心地叮嘱道:“你在路上要多加小心。”
杜辉察觉对方对默记内容的认真程度高于以往,当然在事关重大之下也情有可原,他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那就告辞了。”
刘仲伦客气道:“吃了饭再走吧?”
杜辉说:“我已经吃过了,你不要送以免引人关注。”
刘仲伦说:“好的。”
杜辉出房门走向院门,他似乎想起什么拐进厨房说:“嫂子。”
刘仲伦的妻子正在炒菜,听到声音手一抖铲子掉进锅里,她扭头不知所措地看着杜辉。
其实,杜辉是在以此做进一步验证,因为敌人对刘仲伦不论公开抓捕,还是密捕均瞒不过其家人。他客气地说:“我还有事,下次再来讨扰吧,告辞了。”
直至杜辉离开,对方没有像以往那样热情挽留,甚至站在原地没动,杜辉已经有了初步判断,但为了保险起见,尤其涉及采取应急措施的起始时间,所以他仍需进行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