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五指穿梭在柔软的黑发之中,时而拨开一处,时而作揉状,舒服得像做了一场头部spa。
没多时,头发就吹好了。
沈迟打了哈欠个进屋,季言随手将吹风机放到凳子上,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信息发出去。
【JY:你是不是给我找了一个冒牌货?】
【疯一样的陌生人:?】
【JY:这是我第二次帮他吹头发了。】
没有暴跳如雷,没有烦躁易怒,刚都快睡着了也没哼一声。
这是沈风三叮五嘱的难搞?
到底他沈风是捡来的,还是沈迟是捡来的?
【疯一样的陌生人:其实吧……这我可以解释。】
【JY:?】
沈风没有回他,而是直接拨来了电话。
季言看了沈迟紧闭的门一眼,转身走到了阳台。
沈风的声音缓缓从手机里淌出来。
那是沈风十六岁时候的事情了。
沈风和沈迟不过相差两岁,但那时候的沈迟已经接手公司事务,开始接触工作应酬。
沈风住在寄宿学校,当时其实应该并不知道这些事,只是那天恰好胃疼请假,吃完药在家里休息。
晚上被一阵咚咚响声吵醒,沈风穿上外套出来,以为是沈迟回家,没想到走到楼梯一看,就看见一个男人正扶着醉酒如泥的沈迟往屋里走。
他将沈迟放到沙发上,双手抚过沈迟垂落的刘海,着迷道:“你知道吗沈迟,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被你的青春活力吸引了,看看,你多么年轻,头发多么软……”
男人恶心的行为吓到了才刚成年的沈迟,他酒醒一半,想挣扎却全身无力,只能骂道:“你个老不死的,快滚开!”
男人却笑了,用肥大的手指捂住他的嘴:“刚刚在餐桌上,看你洋洋洒洒说那么多话,我就想亲吻你的嘴巴,把你扑倒在餐桌上。”
沈迟快恶心得吐出来。
他奋力挣扎,可男人的动作却越发过火。
就在沈迟准备拼死一搏,用额头去撞男人的下巴时,突然横插进来一只手,猛的将男人推倒在地。
是沈风。
若是清醒的沈迟,肯定不会受他这么欺负,男人自知如此,早就算计好了灌醉沈迟,也知道他家里没有人,是最好的作案场所。
没曾想半路杀出个沈风。
他当机立断,放弃沈迟逃走。
沈风气得拿扫把去追,一路追到外面还搬起石头砸中对方的脑袋。
当然,当时势力还很薄弱的沈迟根本没办法选择去报警,也无法直面要回一个公道。
面对男人阴阳怪气的嘲讽,沈迟选择梳起刘海,将自己打扮成大人的模样,一点一点将自己塑封起来。
经那事后,沈迟不再能忍受餐桌谈话,以及别人碰他的头发。
季言脸上本来没有什么表情,这会儿接完电话,似乎有些阴沉下来。
“这本来是我们自己家的事,不想告诉你的。”沈风絮絮叨叨,不像个今年二十三岁的男生,倒有点老妈子的味道,“但眼下出了这档子事,把你牵扯进来,我就得解释清楚,你自己也好掂量,到底想要怎么做。”
说完,沉默。
冷风呼啸而过。
沈风有点把持不住:“哥,说句话。”
“哦。”季言道,“我困了。”
说完,他将电话一挂,走进客厅继续拿着吹风机吹头发。
那些话好像穿过他的耳朵,在脑海里落了个印子,又很快被吹散消失。
沈迟住院的事情早在各大媒体新闻上曝光了,而秘书给出的说辞是出国疗养,暂时不接待会见,众媒体人期待而入,失望而归。
而就在这些媒体人的眼皮子底下,季言来来回回拿药,带沈迟检查,带沈迟离开,却一直没被察觉到。
第三日,沈迟腿上的伤基本愈合,骨折还需小心疗养,肋骨有所好转,大幅度动作依旧不能做,额头上的伤大概要留疤,算得上是破破烂烂。
但也在今天,沈迟收到了一张工作证。
因为清吧里的一名调酒师家里突然有急事,他当晚告假离开,清吧现在人手不够,昨晚老板看过他的照片,和沈迟联系了一下,便确定了聘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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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东西了没,我们要去学校了。”
门外传来季言有些不耐烦的喊声。
沈迟连忙将工作证收进兜里,背起背包,一只手拄着拐杖往门口走。
刚要走到门口,突然间门被打开,沈迟抬起头,跟正准备喊人的季言对上了视线。
安静了两秒。
“……怎么这么慢。”季言视线从背包掠到他拄拐杖的手上,噗嗤一声笑了,“迟总,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
沈迟:“?”
一只肥硕的南极大企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