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坐在桌子前，心情复杂看着对面的马恩：</p>
“你是说……</p>
“我现在是月神了。”</p>
马恩对她微微点头：</p>
“没错。”</p>
瑟莉对自己的情况相当茫然。</p>
就在自己刚刚出现在这间屋子的那瞬间，她才真正地诞生了，而在这以前她都只是月神和马恩共同编造梦境的一个虚假角色而已。</p>
只是月神的技巧过于高超，让她都以为自己是真的活着了。</p>
现在的瑟莉有些不知道如何对待自己的身份，如果是她是马恩的儿时玩伴明显不是很合理，陈云和尤月甚至都没有见过她，那些都是马恩被月神扭曲过后的记忆。</p>
但她确实有着自己的性格，而且那些记忆也是她仅有的东西了。</p>
而如果要说月神的话，她也不觉得自己是那个残忍地将自己创造出来的女人，比起同一个人这种说法，她觉得上位月神更像是她的母亲，但以马恩的说法来看……</p>
她们似乎又是一个体。</p>
瑟莉看向马恩，向自己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问道：</p>
“你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吗?”</p>
提问的时候瑟莉有些忐忑和紧张，对面的虽然是她最好的朋友。</p>
但是她熟悉的是那个年幼的马恩，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p>
马恩会不会已经变成了糟糕的大人？毕竟如果自己是月神的话，那么身上的价值很可能会引人觊觎，但瑟莉并不是在恐惧马恩对自己做什么本身。</p>
她怕的是马恩变了。</p>
马恩语气温柔地对面前的少女说道：</p>
“我理解你的疑惑，这取决于你如何看待这件事。</p>
“如果以人类的视角来看的话，可以理解成你在她的尸体上诞生了，正常来说，同个概念的神祇也会有着不同的人格，在他们每次被杀死以后都会重生。</p>
“而重生复活的诸神虽然可能和过去十分地相似，但多数都会变成全新的人格，她们的看法是自己并没有因为人格的变化而死去，但你的情况又很特殊。</p>
“因为月神很可能不这么认为。</p>
“她似乎在生前就觉得保持人格是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觉得她甚至很可能将其视作决定自己的生死的情况，我没有近距离见过其他的神祇，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她。</p>
“月神的确和其他神祇不同，诸神是人类是因某个概念的理解和想象诞生的，他们在出现并赋予人格以后肯定也不会受限人类的想象，但却还是受人的影响。</p>
“而且人格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远古的时代诸神可能是以接近灵体或自然意志的概念存在的，这些和人类的样貌对他们来说可能只是不同的面目。</p>
“如果以诸神的角度看的话，你的人格只是他们展现出来的姿态。</p>
“他们并不固定以这样的方式存在，而是一种跟我们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态，如果我们对自然有着非人的理解，这些神祇可能就会朝着其他的方向发展。</p>
“类人的心智只是他们可以表现的形势，而不是他们的本质。</p>
“但是月神跟自己同类的存在形式有些不同，她是位心灵神祇。</p>
“据我有限的了解，她是以某种比其他神祇更独立和整体的心灵实体存在的，这也很可能是她会主动试图保存自己人格的原因。</p>
“毕竟假如你此时此刻觉得自己是人的话，多半也会试图延续自己的心智，甚至可能会将非人的部分视作不是自己的，将自己的沉睡视作死亡，这也是月神会如此惧怕的原因。</p>
“甚至有可能这就是事实。</p>
“那么瑟莉……</p>
“你能感觉到自己是谁吗？”</p>
瑟莉闭上了眼睛。</p>
“我……</p>
“什么都没感觉到。”</p>
马恩微微颔首：</p>
“你并没有感觉到和过去有什么不同的，对吗？”</p>
少女对他点了点头：</p>
“是的，我什么都感觉不到。”</p>
马恩看着她的眼睛说道：</p>
“这就对了。”</p>
瑟莉疑惑地说道：</p>
“什么意思？”</p>
“这就代表你还是过去的自己。”马恩说道，“不论如今站在我面前的是月神，还是其他什么，但是和我对话的是你，瑟莉。</p>
“在思考的也是你。”</p>
瑟莉露出了几分恍然的神色：</p>
“我明白了。其实那些问题全都不重要。</p>
“‘我’就是我，这些想法和记忆已经构成了我，就算其中的多数回忆根本不存在的，我也是被它们构成的，记忆是假的也无所谓……</p>
“因为我是真的。”</p>
马恩点了点头：</p>
“没错，不管什么月神，你肯定是瑟莉。</p>
“而对此我也有些推断。</p>
“其实现在的这种情况我也没有预料到。</p>
“毕竟在故意走进她的陷阱前，我也不清楚会在那里遇见你。</p>
“如果情况按照我的本来的计划顺利进行的话，月神理论上应该会就此陷入沉睡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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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她会被困在这间屋子再也没法重生，据我所知也几乎不存在低于Ⅳ阶的神祇，如果到了你的这种程度他们往往都没法维持自己的存在了。</p>
“其实你也是个意外，但我已经有了些想法。</p>
“其实整个计划基本都没有问题，包括杀死月神也很顺利地完成，不过我没有准确预料到过这位神祇进入到收容间以后到底会如何。</p>
“她死了，但是月神并没有陷入沉睡，而是在收容间里诞生了。</p>
“我怀疑这和收容间，她的陷阱，以及月神是独立心灵实体的特性都有关。</p>
“很可能正是因为她是心灵实体才导致了你的出现，不过这点我也没有什么依据。至少在收容下个神祇以前还没有办法验证。</p>
“以现在你的模样来看，你是由我的那场梦境和她尸体共同组成的新生儿，毕竟如果以真实的标准来算，你才刚刚出现。”</p>
瑟莉忧虑地说着：</p>
“但如果以我的虚假记忆做标准的话，我已经活了十几年。</p>
“而且是在刚刚的时候，我才忽然发现自己的几乎全部记忆都是虚假的，接着就出现在了这里靠神祇的身躯重生了，但这只是我的记忆。</p>
“真相是在这进入这间屋前我甚至都不存在。”</p>
“陈云和尤月甚至都没见过过我，如果我跑到她们的面前说‘你们好’，其实我已经认识你们很长时间了，她们肯定会将我视作疯子。</p>
“而且……”</p>
她抬起脑袋，眼神悲伤地看着马恩：</p>
“就连你和我真实相处的时间也没有那么的长，只不过是共同度过了一场噩梦而已，而我则是刚刚才真正地看见了你，你是这么看待我的……</p>
“我只是你的一场旧梦吗？”</p>
马恩摇了摇脑袋：</p>
“不，虽然我很难将你看做自己儿时的玩伴，但也绝对不是仅仅如此，坦白说，我觉得自己对你有责任，正如我说的……</p>
“你是在我的记忆里诞生的，这让我感觉在某方面你有点像是我的后裔，毕竟你来自于我，但是你对我来说也绝对不是我们理解中子嗣的那种感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