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州地处偏远,再往北,便是党项人的地盘,别人再想查出他的踪迹也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在他戏弄沈翠微的空当,卢澧已然运起轻功,奔了过来。
卢澧原本和江鹤同正谈得兴起,突然听见竹林里的脚步声不大对劲。
他内力精深,虽然已多年不出手,但常年修身养性,内力却愈发精纯。
鬼七一进竹林,他便察觉此人绝不是他药王谷的那群晚辈。
怕晚辈遭人毒手,卢澧向江鹤同知会了一声,便快速向竹林中赶去。
林鹿春一看有不速之客出现,哪里肯错过找线索的机会?
卢澧出去没多久,她就强拉着江鹤同凑热闹去了。
江鹤同不用内力的时候,力气远不及林鹿春,只得无奈地被扯出了房间,远远地缀在卢澧身后。
说时迟那时快,卢澧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赶到了竹林。
其时鬼七正要狠下毒手,卢澧一掌拍出,真气在袖中鼓荡,衣裳下摆无风自动,和鬼七对了一掌,顺势将沈翠微向后推去。
沈翠微腕上的千丝万缕镯已然被鬼七夺了去,然而高手过招岂是她能掺和的?
料想自己冲上去也是添麻烦,沈翠微赶忙向后疾退,想去寻那几个药童,又怕被鬼七偷袭,只能偷偷绕远路,打算趁鬼七疲于应付的时候,将那几个孩子带回来。
林鹿春和江鹤同赶来的时候,卢澧已然和鬼七过了几十招。
按理说,卢澧习武多年,内力要比鬼七强出不少,但他毕竟年纪大了,身体衰老,招式难免沉稳有余,灵动不足。
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难分高下。
“阁下何人?为何无故与药王谷为难?”卢澧避过鬼七屈起的五指,趁机质问。
这鬼七不知练了什么邪功,一双手竟硬得像精钢一般,卢澧躲过攻势,身后的竹子被鬼七一抓,登时断为两截。
“等你这老货见了阎王,去问无常鬼吧!”鬼七自然不愿告诉他姓名,暴露行踪。
卢澧面色一沉,“如此,便是故意与我等为难了!”
说着,他招式突变,一掌向鬼七心口拍去。
鬼七不敢硬接,双臂伸直,大雁一般向后飞退。
不料卢澧只是虚招一晃,手掌一翻,鬼七顿觉眼前金光一闪,暗叫不好,忙飞身闪避。
然而他刚才后退之势未消,此刻猛然转向,动作间自然有所迟滞。
高手过招,一时疏漏,便是极大的危险。
鬼七动作一慢,一根金针便刺中了他的玉堂穴。
“他受伤了。”江鹤同低声对林鹿春说道:“卢前辈的天女散花,可不是谁都能接住的。”
林鹿春沉默了一瞬。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绝招是天女散花什么的,真的大丈夫吗?
看到林鹿春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江鹤同隐约猜出她心中所想,忍不住低笑一声,“天女散花乃是药王谷从前的一位女前辈所创。”
他一笑,林鹿春赶忙转开了眼睛,默念非礼勿视。
笑得那么好看做什么,考验我定力。
林鹿春暗自吐槽,再一抬头,却看见远处三个孩子就在鬼七身后不远处,不由暗叫不妙。
三个孩子里,两个抱在一起,哆哆嗦嗦地缩在一堆竹笋后面,还有一个,则抱着脑袋,整个人绻成一团,抖得像筛子似的。
鬼七发觉自己受伤,萌生退意,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歹毒,顿时向着几个孩子飞扑而去,要以药童作为人质。
他既然是江无天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手下,心中自然也没有什么不能欺凌弱小的念头。
而且他深知药王谷的人最是心软,绝不肯为了自己的私欲害人性命,便打算随手抓一个孩子,带着逃命,等走远了再杀了便是。
也怪鬼七之前托大,以为这里只有几个小辈,不肯动用骨笛,如今穴位被封,卢澧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再想动用已然晚了。
“厚颜无耻!”卢澧发现他的目的,又恐金针伤了那几个孩子,只得运起轻功急追,却只扯下了这人一片袖子。
“住手!”沈翠微瞳孔一缩,不由自主地向着鬼七的方向奔去。
不成想鬼七猛然转身,动作飞快地扣住了沈翠微地脖子,把她扯到了身前。
“翠微!”
“都别动!不然别怪我辣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