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和欢一脚踹开了门,看到的就是蔡氏正要结果了陈文清,急的大喊一声,“住手!”
听到声音,蔡氏回过头来,看到谢和欢的装扮,了然道,“原来是个小道长。”
这边陈文清看到了谢和欢,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一边朝谢和欢慢慢挪动过来,一遍大喊道,“道长救我。”
人命当前,谢和欢也顾不得许多,朝着后面看傻眼的箬青大喝道,“箬青,快按我刚才说的去贴符。”
这符是她绘制的隐匿符,贴上隐匿符,可以隔绝掉外界对此地的感知。
“哦哦,奴婢这就去。”
箬青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即使今夜看到的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也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就在箬青贴符的同时,蔡氏缓缓开口。
“小道长,今日之事是我与我夫君的私怨,还请小道长不要插手此事,等这桩恩怨了结,我自会了断,绝不祸害他人。”
谢和欢急急道,“蔡氏,你虽然变为厉鬼,但你是身负功德在身的人,只要你在三个月内回到鬼界,便有机会重新投胎转世,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啊。”
“陈文清固然可恨,但你要是因为他而断送了再世为人的机会,是万万不值当的。”
蔡氏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小道长,谢谢你的好意。”
她停顿了一会,咬牙切齿道,“但是小道长,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便不知道我心中有怎样的恨!”
“我之所以能等到今天,全是这股仇恨支撑着我,要亲手了结了他这个混蛋。”
谢和欢默然。
旁边的箬青忽然插了一句话,“姐姐,我们知道的。”
知道你,曾经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在那家牙行里,许八斗告诉她们。
陈文清和蔡氏曾经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佳偶,陈文清是意气风发的年轻举人,娘子蔡氏温柔贤淑,还有一手精湛的绣功,可以用来补贴家用。
蔡氏努力操持着家中里外的事务,让陈文清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赶考。
可这美好的一切都止步于陈文清赶考失败。
心有不甘的他决心再来,定要到考上功名为止。
一次不行,便再来一次。
然而要供养一名举人读书,开销何其之大,加上陈文清不事农桑,全家的开销便压在了蔡氏一人身上。
蔡氏明白丈夫心中的抱负,咬着牙承担了一切,除了没日没夜的刺绣,瘦弱的女子为了多获得几枚铜板,大冬天的挨家挨户搜罗别人的脏衣服,为了省一点柴火,更是双手泡在冷水里帮着别人浆洗衣服。
蔡氏的努力并没有换来回报,陈文清又一次失败了。
这一次,蔡氏跪在地上,苦苦地哀求他不要再考了,哪怕现在是个举人功名,也是可以做官的,一样可以施展抱负。
但是当时的陈文清已经疯魔了,哪里还听得进去蔡氏的话,只记得他当时双目赤红道,他若是放弃了,所能得到的也不过是地方教谕一职,这样的官职怎么能配得上他十几年来的辛苦付出。
谢和欢看着容貌可怖的蔡氏,心里掠过一丝不忍,“可惜的是,这时候的你却因为长时间的劳作病倒了,没有你去挣钱,家里的日子是愈发捉襟见肘。”
“许老板也很疑惑,不过一个小小的头疼发热,怎么叫你患病不过数天便离开了。”
谢和欢曾经想过,蔡氏患上应该是现代所说的风寒感冒,生病的诱因应该是蔡氏过于劳累加上遭遇伤风受凉才导致这病来的突然。
这个时代由于医疗水平受限,很多人的确会因为这小小的风寒而丧命。
但是听许八斗的描述情况上来看,蔡氏最初的情况还是很乐观的,只要稍加调理,身体就能痊愈。
“没想到许八斗竟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蔡氏显然有些意外。
“那小道长可想知道后面的事情?”
没等谢和欢的回应,她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也许事情在她心中憋了许久,让她不得不一吐为快。
“我患病之初,陈文清找来大夫给我治病,每天三碗汤药地喝着,我满心愧疚,觉得家里的银钱因为我就这样浪费掉了,我还把我珍藏多年的首饰给他,让他当掉换钱,当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祈求老天让我快点好起来。”
“直到有一天,陈文清哭着跪在我的面前说,他说家里已经没有银钱了,供不起我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