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处境十分奇妙，活着是一个无用的废人，死了便会成为父亲和弟弟的耻辱，所以，还不如躲在房间，直到自己自然死去，省得再想那么多烦心事。

“兄长，我进来了”

房间内没有回应，顾少棠推门走了进去，以前总是兄长探望他，现在该是他回报的时候。

“少棠，你走吧！不要再来看我，以后西川和父亲都拜托给你了”

顾少棠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兄长，我很快会离开家一趟，你的伤并非没办法治”

他的话简短而坚定，躲在被窝中的顾少卿鼻子一酸，忍不住哭出了声，如果不是自己，少棠绝不会离开家，还有办法治愈吗？顾少卿不敢抱期望，醒来后从父亲和老妖的眼神中，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知道你现在很煎熬，痛苦又能怎样，回想我十几年时间都被别人称为废人，我不一样好好活着。曾经我也困惑过，困惑后又豁然开朗，所谓废人，只是别人口中的定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天下人都长着嘴巴，我总不至于按照所有人的意愿活着，这是我命，我的命只能由我掌握”

他更像是自言自语，倾诉自己十四年刻剑的心路历程，跟兄长的境遇虽有差别，所经历的煎熬并无二致。劝说人，不需要豪言壮语，他知道兄长是个通透坚韧的人，只是暂时无法接受现实，所以，顾少棠想讲讲自己从未向人吐露过的心思。

“你再看我师父，多少年未曾下过云水楼，但父亲只要有大事，必定要找他商量，为什么呢？我不知道师傅的武学境界到了什么程度，相比于天人境界的武功，远没有头脑中的智慧更厉害。你以后是要代替父亲成为西川王，作为一个王，需要的不是冲锋陷阵的勇气，而是应对天下形势变化的智慧，况且师傅说过，你的伤能恢复，只是需要一个过程”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顾少棠轻叹一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刚到门口时，听到身后传来兄长的声音：“少棠，我的伤真的能治愈吗”

“能，一定会好的，相信我”

一个人长大或许只是瞬间的事，望着顾少棠离去的背影，他心里燃起一点希望。这些话换成父亲说，他未必会相信，顾少棠的话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