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觉得说错了话,不过这个回答却阴差阳错地改变了事情的结果。
“真是陆乘风的孩子?”
女人点点头。
“陆乘风竟然有个野种!”持剑女子咬牙切齿,已经十分愤怒,“这个该千刀杀的陆乘风!”
这个女人似乎不明白她口中说的话,她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这个杀了他家老爷和十几口人的女魔头,哪里还敢问话?
持剑女子垂下手中长剑,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口中继续说道,“好个陆乘风,竟然同这个混账女人有了个野种!”声音近似梦呓一般。
地上的女人见她这样,以为有了机会,突然丢下婴儿站起来,飞快朝门边跑去,边喊,“来人啦!来人啦!”
“啊——”
女人的喊叫声戛然而止,她瞪着恐惧的眼睛,身体僵直,然后又软了下来,慢慢倒下去,她的后背上,一把长剑深入体内,长剑摇摇晃晃——————
樊老太想起来了,这个女人名叫吕小曼。
而那个持长剑的妙龄女子樊排风,如今正站在这里,她已经风烛残年,只剩下一具苍老枯竭的躯壳了。
或许樊排风当时并不想杀吕小曼,要不是她最后的那个逃跑叫喊的举措,樊排风是会放过她的。杀掉吕小曼后,樊排风恨恨地抱起了地上的那个孩子。
多年以后,樊幺妹才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她的父亲。
此时,樊老太放下了竹杖,她转过身来,一步一瘸地离开了。那个女人已经软瘫在了地上。
一个身影又飘飘忽忽地回到了院子里。
樊赛花正等在这里,见了她惊讶地问,“阿婆,恁晚了,你上哪去了?让我好找嘞!”
樊老太没有回答她,自顾回到屋内。屋内的油灯早被樊赛花点燃。
樊赛花跟进去接着说,“阿婆,你这腿脚不便,就不要乱走了嘞!”
樊赛花扶她躺在椅子上,樊老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妹子!”声音显得虚弱无力。
“在嘞!阿婆有甚么话?我听着嘞!”
樊老太却悠悠地看着门外,半晌没有说话。
“准备好了么?”樊老太开口问樊赛花。
“阿婆,都准备好了嘞,”樊赛花蹲在她身边,“等白五爷联络好几路人马,我们就攻进县城,将八娃全部杀掉!”
樊老太摇了摇头,她将手放在樊赛花头上轻轻抚摸着。这个动作让樊赛花略微吃惊,上一次樊老太像这样,樊赛花已经不记得是啥时候了。
“我不是说这个,”樊老太纠正道。
“那是说啥?”
樊老太欲言又止,今晚的她显得心事很重,她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看到了即将到来的结局。这个结局让她不安,却又必然会发生,眼前这个樊赛花也会同她一起,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中,接受某种必然到来的后果。
“大妹子,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么?”樊老太问。
樊赛花不知道她为啥问这个,说,“不记得嘞,不过晓得是阿婆救了我,还将我抚养长大嘞!”
樊老太苦笑了一下,她的心里藏着一个秘密,眼前的樊赛花自然不知道。现在,她还不想把这个秘密说出来,或许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歇了吧,”樊老太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