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占彪派来的人就是大刀队副总黄迁。他虽然接到了白占彪的命令,还是不忘请示了下樊赛花,见樊赛花同意,就来到了东巴山登云殿。
黄迁刚进入到登云殿寨子时,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只见寨子里武装人员甚多,他们的衣装整齐、武器良好,不知比白占彪的队伍和大刀队强了多少!
这些人分别由头目带着,在操场上训练,或练瞄准、或练投弹、或练刺杀,似乎安排得井井有条,队伍看起来也颇有战斗力。
黄迁忽然想到,东巴山的司令宋镇山以前也是在国军里干过的,如此看来倒也不奇怪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宋镇山是否要同意白占彪的计划,联手攻打县城。
这次出发到东巴山前,黄迁也感觉有些诧异,樊赛花不知道是发了哪股善心,她专门叮嘱黄迁,白县长的妹子在宋镇山这里,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让他顺便打探一下消息。
黄迁被暂时安置下来休息。有人将他引到一间房里,一会儿,厨房里就给他端来了好酒好菜,说是奉宋司令的命令,要好好款待白县长派来的人。
端菜的人一进门,黄迁就看着眼熟。对方也认出了他,扭头想走,被他上前一把抓住,“哪里走?”
原来这人就是厨房里的“姚独手”。
黄迁想起来了,这个“姚独手”以前做道士的时候,给他家做过“归天”的“白事”,也做过“中元会”(指七月半的堂会)。
“你不是‘姚独手’么?跑啥跑?”黄迁问。
“姚独手”看着黄迁,露出傻傻的笑。
黄迁忽然明白了,这个“姚独手”在他父亲“归天”的仪式上,是被他大哥黄元霸用大刀片子追砍着走的。
他当即眉毛一竖,“你这个‘姚独手’,还敢到我家来‘翻戏’(指诈骗财物),看我不收拾你!”说毕举手就打。
“姚独手”连忙讨饶,他已经听说了现在的黄迁接了他大哥黄元霸的位置,是永丰乡大刀队的副总。
原来,“姚独手”自从弄炸药在河里炸鱼被炸断一只手后,生活没了着落,就跟着一个道士讨口饭吃。他并不潜心学艺,却时常抓拿拐骗,不多时就宣布出师单干。
黄家的清明祭祖,邀请了同宗族的人到祠堂聚会,叫“吃清明”,还有旧历七月半供奉祖宗的“烧袱子”时做的“中元会”,都是请的姚独手。
这姚独手除了有个道士身份外,还会厨艺。一开始他的底细倒还没有暴露出来,直到黄家的老人去世,就是黄元霸和黄迁的父亲“归天”时,他的狐狸尾巴才显露出来。
这一天,老人落气后,放鞭炮、烧纸钱,举家哀号,尸体被停放在堂屋上。刚开始的燃香烛、点长明灯,以及丧家张贴黄纸讣告、在门前放纸灵房等等,黄迁做得并不差,之后就是道士做道场。
前六日的道场做下来也并没有差错。到了第七日晚上,孝子披麻戴孝,与亲友一道守灵并祭灵读祭文以示哀悼。就在这天晚上,有个有心人发现黄迁读祭文时虽口中念念有词,那手中的祭文却是倒着拿的。
黄迁本来就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那纸上的祭文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对方。
黄元霸听说后大怒,认为这是对家父的大不敬,直接拿大刀追砍,把他轰了出去。
此时“姚独手”在这里碰着黄迁,虽说那事已经过去许久,他仍然有点心虚。黄迁倒不是真生他的气,只是见他要逃才抓住了他。他见“姚独手”讨饶,那拳头就没有砸下去。
“姚独手”连声道谢。
“‘姚独手’,你咋来到了这里?”黄迁问。
“小的还会点儿厨房的手艺,就来混口饭吃了,”“姚独手”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