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老龙王苦战多日，最终还是陨落了。

庞大龙身坠地，上千个血洞喷涌金色龙血。

怨魂在啃噬，恶鬼在肆虐，那手持钢叉的巨人鬼帝仰天长啸，自身也不好受。

被断去一臂，胸口有大洞，瞎了一只眼，被伤到本质，难以愈合。

连那帝器钢叉也断裂了。

他气息灰败，极端衰弱。

老龙王绝命一击，仍然难以杀他，只是重创而已。

这鬼帝自众鬼之母生出，已有十万年。

是鬼帝之中的强者。

曾杀死数十位帝境强者。

千华世界中五位鬼帝，他为最强。

大帝白虎拖着伤躯，一纵跨越亿万里。

利爪拍击，冰冷杀戮之气落下，狠辣至极，那鬼帝想要迎击，却忽略虎尾，头颅被洞穿。

直接爆碎，眼珠子飞出，湮灭成灰。

白虎悲哮，目中含泪，他与老龙王关系极好，是忘年之交。

一方面，曾与人皇姜景关系不错，算是有香火之情。

姜景后人于天地间行走时，不论在人间还是天界，他都有照拂。

与龙族算是结缘。

另一方面，在人间时，麒麟王、祖龙证道失败，天地间仅余五位准帝。

三位是神兽之属。

那青鸾性子高冷，甚少与人交流。

萧欣虽然温和，却是人族，天然少了分亲近。

姜景为人皇，与白虎有些缘分，关系不错，但始终事务繁忙。

只有老龙王最闲，又同为神兽，关系很近。

可以说，是白虎大帝的至交。

此时，白虎在痛哭，连这方陌生天地都觉得悲哀。

数百亿生灵同悲，被这情绪感染。

这很无奈，令人无可奈何。

一些真龙一族强者不能理解，九位龙女闻讯，更是哭成泪人。

萧欣叹息，来到她们近前。

她出言安慰，也算是说明缘由。

“九位皇妃节哀，莫要太过伤心。有地府在，一世生死不是终点。”

她叹息一声。

“我等天界四帝，此战之前便已经与地府诸神约好，面对帝境高手，同等数量要各自为战，哪怕陨落也不能帮手。”

“老龙王……他所面对鬼帝，乃是入侵这千华世界的最强者。”

“秦广王与我都想将此人作为对手，可龙王却执意如此。”

萧欣解释前因，心里早就明白老龙王为何这么做。

人皇身份，她知道很早。

都是情债。

敖玉雪擦干眼泪，杏眼红肿，却已经镇定下来。

她俯身一拜。

“求圣母带我去见帝尊！”

语气之中满是坚定，显然，已经下定某种决心。

萧欣闻言，心神一动。

果然，九位龙女不是不知。

她无奈，觉得无法拒绝，带着敖玉雪飞上高空。

千华世界外，虚空之中。

萧三皱眉，叹息一声，心中生出些许异样。

他摇头，看向那徐徐飞来的巨大青金色龙魂。

老龙王此时已经清醒，有些颓丧，这一战他已经尽力。

甚至超越自身以往，突破了一些，几乎摸到了三位天尊的边。

然而，仍然没能击败对手。

他不知道，那钢叉鬼帝，在虚空鬼族中也是强者。

三千鬼帝之中，可列在前五百。

活了十万年，经验积累与战力远超老龙王。

杀死过数十位帝境强者。

能够重创他，老龙王足以自傲。

此时，他已经看到那虚空中的巨神。

自己这万里长的身躯，在那神灵面前，比蠕虫也大不了多少。

忽然生出勇气，想要开口质问。

却没料到，这巨大神灵竟先开口了。

他并未察觉，千华世界，内部时间流动变慢。

“龙王有战功，可愿入地府为神？”

老龙王一愣，随后表情冷淡。

“老龙无能，怕是难担大任，请帝尊另寻贤能。不过，老龙既有战功，可否以此功劳，请帝尊回答一个问题？”

萧三面色如常，微点神首。

“说。”

老龙王此时，竟怀着比先前大战还要警惕，还要忐忑的心态发出一问。

“您是否记得当年龙宫？我九位女儿，百位外孙，那失踪的天儿，在您这等至高至圣的神灵眼中究竟算什么？”

萧三沉吟片刻便做了回答。

“人皇姜景，乃是我一具神念分身，封印记忆，只有灵魂本源。昔年，我感天地之机，冥冥中心血来潮做了那般决定，却是因那鲲鹏被阴穴污染，阻挠了天地正常发展。”

“原本第一任人皇，该是北府太子李太虚。”

“但世间生灵乃至天地，难阻鲲鹏吞天。”

“姜景降世，扭转天地运行，塑造生灵秩序，住世千年，已经结束了他的使命。这道神念分身，也早已回归。”

“我与你所说之人，没有瓜葛。”

他面无表情，冷静至极，如同冰冷的神灵，老龙王神魂凝聚的龙躯在颤抖，似乎激动到了极点。

“神灵，便是如此无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