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马观花,萧三对现在人世间了解的愈发清楚了。
自五教立下之后,凡人得到了太平,而修行者们,拜入各教后,也到了实力飞速上升的时期。
整个大世界,都呈现出了祥和景象。
但在这祥和景象的背后,其实暗流已经在涌动了。
萧三一路走来,不乏见到那五教修士,他们性格各异,行事风格也各自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
那就是对于彼此的戒备。
元教,仁教以及众生教,此三教在东方,纠缠颇深,渊源一直可以追溯到祖师。
三教都在扩张,自然而然的会发生利益冲突。
这种利益冲突是无法避免的,池塘就这么大,人人都想钓鱼,那么总有人钓不到。
钓不到的人,自然会心生不甘。
但这种不甘,暂时还埋在心底,彼此称呼,都是以道友,师兄师弟称呼。
只是称呼再怎么亲近,也无法掩盖他们内心的冷漠和戒备。
貌合神离,说的就是这三教弟子。
“当一个大势力走向巅峰,那么必然会跟其他势力碰撞,很多时候,这不是上位者能够决定的。”
萧三打了一葫芦酒,白衣飘飘,在人间行走。
他一步迈出,身形闪烁,再一眨眼,已经在数百步之外。
若是此刻被人看到,定然会以为他是游戏红尘的仙人。
他已经推测到了三教的未来,不久之后,必然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矛盾已经在积累了,并且是不可逆转的。
这一点,从三教的教义上就可以看出。
当年,太初,太始,太一三人,共同联手,终结乱世,又制定修行界的规则,那时候,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但到了自立门户之时,便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思。
且说那太初的仁教,说是以仁义教化,但其实是把自己和人族捆绑在了一起。
在这一方世界,人族占据绝大多数的比重,自然是有天地气运加持的。
仁教与人族捆绑,无异于窃取人族气运。
取人族气运不要紧,但这必然会得罪其他人。
过去,三人一起出力,终结乱世,制定规矩,可以说是人人都有功劳,都受到了人族的推崇。
那时,他们能够分润到人族部分气运。
大家相安无事。
可现在,太初创立仁教,以人族为根本,岂不是等于吃独食?
那太始性情高傲,且受不得半点委屈,见到仁教大肆传播,独揽人族气运,心里头能没有疙瘩吗?
太一自然不必说了,他甚至是人族出身!
人族天然就对他亲近。
可是随着仁教的传播,人们的亲近感,渐渐朝着太初靠拢。
他看在眼里,会没有想法?
再说元教和众生教,两个教义,都不能说错,但却是完全相反的两种理念。
一个只取精英,重外貌,资质,才情。
一个不问出身,只要肯上进,便给与机会。
仅从教义上来看,完全就是在对着干。
两教弟子遇见了,彼此看对方都不爽,积怨早就深重。
人心本就是随着时间,境遇,不断的在变化。
萧三坐镇地府,看过无数人的人生,早就已经大彻大悟。
他几乎可以断定,三教会有一次惊天动地的大冲突。
或者说,不只是三教。
那灵教,以及西方的苍生教,也不是省油的灯。
灵教欲要崛起,成天地主角,夺气运,与各教争锋。
苍生教更是野心勃勃。
那道苍生因为早年间在东方之行受了委屈,对东方修行界,深感厌恶,因此频繁针对。
东西方早就呈现出了对立姿态。
一旦三教发生大矛盾,其他教派必然闻风而动。
萧三灌了一口酒,眼眸之中满是看穿一切的眼神。
这便是未来的天地大势。
众生身在局中,尚且不知,但他这个局外人,却是已经完全明白了。
“斗吧,自早期宗门,一步步发展成五教,这个世界一直在进步。”
“或许下一次进步,便是五教之战。”
“只要你们不坏我规矩,不大肆破坏天地,我便由得你们去斗。”
萧三淡淡说道。
世界的发展,绝不是一成不变的,纵观古今,每次一个新生的势力,在达到巅峰后,都会急速摔落,走向灭亡,然后一个崭新的,更加先进的势力出现,继续走上这条不断重复的道路。
“妹妹应该是在仁教。”
萧三不去管这五教,而是在思考自己的家事。
他想到自己用昊天镜观看之时,萧欣所穿的道袍,上面有个标志,当时他没注意,现在想想,那不是仁教的标志么?
萧欣竟然也加入了教派之中。
萧三有些唏嘘。
大龙国的破灭,对萧欣应该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这妮子之前一直在特勤部工作,即便是成为了修行者,在其他人屡屡离开,去追求自由的时候,她也没有背弃,而是选择坚守。
虽然她没有说,但萧三知道,她还是有大理想的,想要为百姓们做点事。
只可惜,大势不可逆,她奋斗一生的势力,还是灭亡了。
“这丫头还真是初心不改。”
萧三口中喃喃。
纵观五教,唯有仁教教化人族,帮助人族提升实力。
虽然说有窃取气运的嫌疑,但的的确确是在为人族做事。
以萧欣的性子,加入仁教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她如今实力强大,可不是当初哪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在仁教之中,地位必然不会低。
就在萧三一路思索家事,大势之时,却是已经到了那无边血海。
他抬眼望去,血海无涯,满目都是血色。
他一步踏上血海。
有无数阿修罗族在血海之中嬉戏。
但是萧三却没有惊动他们。
他闲庭信步一般的行走,每一步迈出,都挪移出很长的一段距离。
而那些阿修罗族,就好像看不到他一般,哪怕他在身边路过,都毫无所觉。
这便是实力差距到达一定程度,所呈现出的情况。
哪怕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也看不到我。
他终于到达了昊天镜之中的地方。
果然,前方有一座高台。
那杀生和尚,就坐在高台之上。
只不过这一次,他穿着宽大的袍子,怀里抱着依葫芦酒,颠三倒四的走上台,然后一屁-股座下。
“呔,堂下何人!”
他一拍惊堂木,手指着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