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间,杀生踏入冥土。
从刚刚到梧市时的审视,再到尊重,而如今,已经是敬畏。
杀生的心态,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看着前方巍峨的城隍府,他双手合十,拜了一拜,然后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也没有人迎接,紧闭的大门一侧开着个小门,有个全身披甲的阴兵守卫。
杀生走过,对方目不斜视,眼里就好像根本没有他这个人。
“好重的煞气,这就是传说中那支跟着城隍七百破十万鬼军的精锐阴兵吗?”
杀生回忆着梧市老百姓传颂的种种传说,正式踏入到了城隍府中。
踏入的瞬间,他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到处都是神殿,到处都是忙碌的阴差。
因为得香火的缘故,即便是区区阴差,实力也都呈上升趋势。
所展现出的精神面貌,自然坏不到哪里去。
更别说那一个个有名有号的神灵了。
杀生仿佛回到了自己刚刚拜师,怀着一颗敬畏之心,进入宗门的时候。
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紧张情绪,再度出现在他的心中,
因为没有人指引的缘故,杀生只能是自己漫无目的的走着。
他却是不知道,有一双眼睛,正在观察着他。
“这个和尚有点意思,难怪系统都看重他。”
此人自然是萧三,他高坐在城隍府,掌控着一切。
有关于杀生的资料,他已经拿到了。
这就是和特勤部有联系的好处,很多时候,能省不少功夫。
他给萧欣打了个电话,萧欣再联络省城方面,几个小时的工夫,十几页的详细介绍就到了萧三手中。
杀生,原名陈福生。
父母略有薄财,家庭条件不错,但他出生之日,母亲便难产而死。
父亲受了情伤,郁郁三年,也撒手人寰。
只剩下祖父祖母,将他拉扯长大。
因为他“克”死父母的缘故,不少人都说闲话。
七岁那年,祖母因病去世,似乎更坐实了这一点。
于是亲戚朋友,都说他是不祥之人。
祖父怜爱孙子,几次斥责这种说法是一派胡言,但是架不住人言可畏,还是影响到了生活。
再加上他毕竟年迈,体弱多病,没几天好活。
考虑自己,又考虑孙子的未来,他咬咬牙,将陈福生送到了远近闻名的招提寺。
招提寺,是一个香火鼎盛的寺庙,陈家几代人,都是那里的香客,因为奉送了不少香油钱的缘故,招提寺的方丈欣然收下陈福生。
并且赐予了他一个法号:释空。
释空,有“放下”的意思。
却是方丈希望,不幸的家庭,不要影响到他,早早放下俗世过往,才能得到解脱。
释空在招提寺待了五年,区区十二岁,便已经遍读佛经,寺庙上下的老僧人,辩论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佛学精深的缘故,释空名气传了出去,被金鼎寺看重。
金鼎寺,是有高深佛法传承的修行宗门。
当初胆大包天来刺探城隍府的元亨,就是金鼎寺的高僧。
释空被带到了金鼎寺,展现出了天才一般的悟性。
五年之间,刚刚十七岁的他,已经成了金鼎寺青年一代的佼佼者。
但是看似成功的他,并不快乐。
反倒是生出了无限的迷惘。
他加入佛门,求的是解脱,可是自己却没有得到解脱,现实是现实,佛经是佛经,完全是两个世界。
师门长辈们看待凡人,高高在上,轻蔑冷漠。
同门师兄弟修佛理,却不通佛性。
他们追求的不是普度众生,而是个人的力量。
这一切,都让释空迷茫。
又三年过去,他愈发的寡言少语,在宗门内外,见识到了太多太多的不平之事。
心中火焰,已然燃烧起来。
三年没有爆发,是因为还没有积蓄到极致。
终于在一天,毫无征兆的,释空和师门长辈爆发了冲突。
之后,他被强势镇压,锁在佛塔之中。
三月之后,释空破开佛塔,寻了一把戒刀,一路杀下山门。
自此,被金鼎寺列为叛徒,满修行界通缉。
不知道多少修行者,为了讨好金鼎寺,前来追杀他,但是都被他所杀。
于是这些血债,就变成了累累恶名。
释空因此,改了法号,叫做杀生。
几年逃亡,他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几次还主动出击,血洗了几个宗门,被各大名门正派,列为邪魔。
本来说,他这种四处得罪人的疯狂行为,应该早就该付出代价了。
可偏偏,他越战越强,反倒是那些与他敌对的人,都被杀的闻风丧胆。
他嫉恶如仇,专管不平事,一旦动手,非要见血才罢休。
就在各大宗门忍无可忍,决定要联手灭了他的时候,鬼气复苏来临,时代大变,各大宗门,忙于应对,也就没有时间理会他了。
官方在资料上对杀生有评价,写着嗜杀成性,偏激等缺点。
也写着嫉恶如仇,替天行道等优点。
这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
在萧三看来,他并不复杂,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妄图用自己的方式来改变世界而已。
“把他带来。”
萧三看了一阵,便吩咐阴差道。
到处闲逛的杀生,终于有人理会。
“城隍老爷请法师相见。”
杀生点了点头,随着阴差走向城隍殿。
阴差带他到门口后,自己便告退了。
杀生深吸一口气,克服内心的紧张,走入大殿之中。
远远就看到城隍爷坐在高位上,身体周围有一股神秘而威严的气息,即便是他,也无法看清楚城隍爷的面容。
神灵果真不可直视。
“小僧杀生,拜见城隍爷。”
他行了个佛礼,显得很有规矩。
平时的他,大大咧咧,粗犷鲁莽,但并不代表他不懂礼数。
毕竟他曾经也是在金鼎寺修行过的。
只是没有遇到什么,能让他心悦诚服行礼的人。
“和尚若是知道是我,真不知道脸色该有多精彩。”
萧三暗暗觉得有趣,表面上自然是威严十足。
“和尚好重的煞气!”
莫非城隍爷要问我得罪?
杀生心念一动,但是却并不畏惧,而是理直气壮的说道。
“小僧只杀该杀之人。”
萧三又问。
“不对吧,本官可是知道,许多人罪不至死,但却死在你的刀下。”
杀生摇了摇头,说道。
“拔刀的那一刻,便都是该杀之人。”
萧三沉默少许,再问。
“许多人都说你嗜杀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