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约翰才看清林安明的样子,他浑身浴血,随着剧烈的动作,齐根断去的右臂不停喷洒着热血,身体各处被爆炸的火焰大面积烧伤,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动起来的。他握着短骨剑的左手小拇指已经断了一半,仅剩一层死皮吊着半截手指随着短剑挥舞在空中洒着鲜血。
但这些,都不如他那双眼睛让约翰印象深刻。
被血覆盖住的半边脸庞让约翰差点认不出这个自己念想了一千年的男人,一只眼睛绽放着晶莹的蓝光,如阳光下的宝石。另一只眼睛被血侵扰,除了瞳孔几乎看不出红色之外的色彩,但那被血色包裹的瞳孔之中,爆炸般的散射着最原始,最野性的凶光。
恐惧,在这一刻侵入了约翰的大脑,他发现,他从未认识过这个凶恶的男人。
林安明嘶吼着,他用蛮力将插在约翰手臂上的骨剑硬生生拉了出来,这让约翰的手掌几乎一分为二。但他毫不停歇,短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再次插在了约翰的脖颈之上。
恐惧让约翰忘记了复原自己的身体,连触手都被斩断的右臂甚至直接落在了地上,完全失去了活性。但林安明眼中的凶光又激起了他沉寂千年的凶性,他怒啸,挥起已经断开的左手,狠狠的插进了林安明的腹部。
后者毫不在意,全身的力气被他灌注于左手,约翰肌肉的反抗最终抵不过锋利的骨剑,被狠狠的破开。但约翰一个侧身,使得骨剑从他喉咙处刺出,只划开了约翰半边脖子。
林安明回剑,猛得一剑将约翰的左手腕斩断,将那支断手就这么留在了腹部。短骨剑毫不停歇,再次刺向约翰的脖颈。
后者怒吼着,如一头发狂的野兽,被半截脖子连接起来的头猛的前伸,一口咬在了林安明肩头。他用力极大,牙齿直接崩出了林安明一肩的血。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短骨剑虽然比匕首稍长,但毫无疑问是险兵。但是过短的距离,只会让它失去发挥的空间。
现在的姿势让林安明手中的短骨剑根本无法碰到约翰的脖子,他只能将骨剑在约翰的背部乱捅,但这对约翰而言毫无用处。
于是,两只人型的怪物扭打在一起,无所不用其极的伤害着对方。约翰硬生生的将林安明肩头一块肉撕扯下来,林安明则是咬住了约翰仅剩一半的脖子,好像想要就这样将它彻底咬断。
失去人性的战斗到最后都会毫无理智,但失去了双臂的怪物和只有一把骨剑的怪物找不到能置对方于死地的方法,这场战斗,唯有等到其中一方脱力而亡而已。
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绞杀在一起的其中一人停下了动作。
是约翰,他缓缓张开嘴,将牙齿从林安明血肉模糊的肩头取下,颤抖着转动着本因转不起来的脖颈,看向了林安明。
林安明喘着粗气,眼中凶光与蓝光都已收敛,应该说,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在约翰的背后短骨剑静静地插在那,整片后背被捅了个稀巴烂。林安明挖开了所有挡路的骨肉和触手,终于将骨剑插入了约翰体内最深处的那块紫色肉团之上。
他带着莫名的目光缓缓从林安明身上滑下,倒在被紫红混合的血泊之中,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丝力量。
癫狂的林安明也跪于血泊之中,他做到了一切能做的事情,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了。他带着迷离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犹格索托斯,终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