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微笑的,道:“你不用瞒我,你瞒不过我的。”
铁大少道:“不错,我开可以破他这一剑,只是,......”
欧阳飞燕道:“只是什么?”
铁大少的脸色严肃又沉重,的道:“只是这一剑还不是他剑法中真正的精粹。”
欧阳飞燕不禁动容,道:“这一剑还不是?”
铁大少道:“绝对不是。”
欧阳飞燕道:“那么他的剑法真正的精粹是什么?”
铁大少道:“是第九剑!”
欧阳飞燕道:“明明是夺命七剑,怎么会又有第九剑?”
铁大少道:“他这套剑法精深微妙,绝对还有第九剑,那就好像,好像......”
欧阳飞燕道:“好像什么?”
铁大少道:“就像是一株花。”
他边说着,眼睛边发着光,因为他找到了恰到好处的比喻。
他很快的接着说道:“前面的七剑,只不过是花的根而已;第八剑,也只不过是花的枝叶;一定要等到第九中变化时,鲜花才会开放,他的第九剑、第九种变化,才是真正的花朵。”
好花也需要绿叶的衬托,也需要枝条的支撑,更需要根才能生长,可是花不开花,这株花根本就不能算是花。
九九归一,到了九才是极尽。
铁大少道:“金蛇八剑也一样,如果没有了这第九剑,这套剑法根本就完全没有价值。”
欧阳飞燕道:“如果了第九剑,又将如何?”
铁大少道:“那时非但我不是他的对手,天下也绝对没有任何人会是他的对手。”
欧阳飞燕道:“那时你必将死在他的剑下?”
铁大少道:“只要能看见手上有那样的剑法出现,我纵容是死在他的剑下,亦死而无憾!”
他的脸色已经因为兴奋而发出了光。
只有剑,才是他生命中真正的目标,才是他真正的生命!
只要剑还能够永存,他自己的生命是否能够存在,他完全都不在乎、已经毫不重要了。
欧阳飞燕了解他,却永远也无法了解这一点。
她也并不想了解。
因为这种了解,实在太痛苦了,太吃力了;
因为这种了解,失去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她问道:“现在金三剑是不是已经创造出了第九剑?”
铁大少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这个问题现在没有人能回答,也没有人知道。
夜已渐渐深了,月也已经升到了最高处。
虽然是不同的地方,却是同样的月亮;虽然是不同的人,有的时候却有着同样的心情。
月下有河水流动,河边有一叶孤舟。
舟上有一炉火、一壶茶、一个寂寞的老人。
老人的手里有一根木棍,一把刀。
五尺长的木棍。
七尺长的刀。
这个老人正在用这把刀,慢慢的削着这跟木棍。
他想把这根木棍削成什么?是不是想削成一柄剑?还是正在削着他的寂寞?
刀锋极利,他手里的刀极稳定。无论谁都看不出来像这么衰老的人,竟然有着这么样稳定的一双手。
木棍渐渐地被削成了形,果然是把剑的模样。
五尺长的木棍,被削成了一柄三尺七长的剑,有剑把,也有剑锋。
老人轻轻的抚摸着剑锋,炉火在他脸上闪动,他的脸上带着种奇怪的表情。
谁也看不出那是兴奋?
是悲伤?
是感慨?
可,如果你注意到他的眼睛,你就会看出他只不过是在怀念。
怀念以往,怀念以往那一段段充满了欢乐高兴,也充满了悲伤痛苦的岁月。
他握住剑炳,慢慢的站了起来。
剑尖指地,他躬着的身子,却突然挺直了。他已完全站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变了。
这种变化,就像是一柄被装在破旧剑鞘里面的利剑,忽然被拔了出来,闪动着光芒。
他的人也是这样,就在一瞬间,他的整个人忽然发出了光。而这种光芒,使得他好像忽然变得有了生气,使得他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二十岁。
一个人怎么会因为手里有了柄木剑就完全改变?
一个人是这么样才愿意被装在剑鞘里面二十年?
这个人是不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闪闪发光的人?
河水轻轻的流动,孤舟轻轻的在水上飘荡。
他的人却像个钉子一样钉在船头,他凝视着手里的剑锋,轻轻飘飘的一剑刺了出去。
剑是用木棍削成的,暗淡、笨拙又无光。可是这一剑在他手里刺出,这柄剑仿佛变了,变得有了光芒,仿佛有了生命。
他已将他的生命力量,注入了这柄木剑里面。
一剑轻轻飘飘刺出,本来毫无变化。可是变化忽然间就来了。就来得像是舟下的流水那么自然。
这柄剑在他的手里,就像是鲁班手里的斧子,就像是王羲之手里的笔,不但有了生命,也有了灵气。
他轻描淡写的挥、挥洒自如之间,一瞬间就已刺出了七剑,正是那“金蛇七剑”!
剑法本来是轻灵流动的,就像是舟下的河水一样,可是在这七剑刺出之后,河面仿佛忽然有了杀气,天地间仿佛充满了杀气。
七剑刺出,所有的变化都似乎用尽,就像是河水流到了尽头。
然后。
他的剑势开始慢了,很慢、很慢。